出院那天,蘇蘊然在地下車庫又碰到了他們倆。
一看見她來了,謝琰白直接把坐在輪椅上的黎歆抱起來送到了車上。
隔著窗,黎歆探出半個頭,對著她假惺惺地笑著。
“蘇蘊然,聽說你就住在琰白家對麵,我們捎你一程吧。”
蘇蘊然不想理會她,頭都沒抬一下,直接上了車。
等車開到公寓樓下,她謝絕了父母的幫忙,一個人拄著拐杖回了家。
電梯從負一到一樓,原本開車要送黎歆回家的謝琰白突然走了進來。
兩個人對視了一眼,都沒有說話。
電梯在十七樓停下,門口的謝琰白遲遲不出去。
蘇蘊然隻好拄著拐杖多繞了幾步,先出了門。
她走得慢,但身後的人走得更慢,她能感覺他的視線一直落在自己身上。
等走到門口,她想輸入密碼,手裏的拐杖突然掉在了地上。
她隻能靠著牆慢慢蹲下去,剛觸碰到拐杖,眼前突然落下了一片陰影。
謝琰白也蹲了下來,或許是打算幫她撿東西。
但在觸及到她視線的一瞬,他的手又收了回去,把自己散開的鞋帶係上了。
蘇蘊然諷刺一笑,撿起拐杖慢吞吞地站起來,進了房間。
在家休養了許久,很快就到了期末考。
雖然馬上就要出國了,但蘇蘊然的腿勉強能下地了,所以她沒有申請延考,去參加了考試。
階梯教室樓梯太多,她腿傷沒好,就坐在了中間的第一排。
沒一會兒,謝琰白也扶著黎歆走進來。
一看見她,黎歆立刻撒嬌說自己腿疼,要坐第一排。
謝琰白便扶著她走到蘇蘊然旁邊,然後自己坐進了靠牆那個位置。
考試很快就開始。
黎歆瞄準老師走下最後一個台階的瞬間,把一個提前準備好的紙團,丟在了一道走廊之隔的蘇蘊然的桌上。
蘇蘊然握筆的手一頓,還沒搞清楚狀況,就被剛好轉身的老師嗬斥了。
“考試前我就再三強調,可以考得差,但人品不能有問題,不能作弊,你還明知故犯,蘇蘊然,取消成績!”
直到這時,蘇蘊然才知道黎歆打的什麼主意。
但她並不想吃這個啞巴虧,當即就站起來申辯,說要查監控。
不湊巧的是,因為教學樓上午剛停了電,所以教室監控並沒有及時打開。
看著黎歆那由驚轉喜的表情,蘇蘊然實在咽不下這口氣。
“謝琰白就坐在黎歆身邊,他什麼都看到了。”
老師也不想冤枉人,當即就把謝琰白請了過來。
清大的教學樓是謝家投資的,謝琰白不需要討好任何人,為人又清冷正直,所以他的話在一眾師生中一向極具權威。
聽完來龍去脈後,謝琰白抬眸看了蘇蘊然一眼。
而後淡淡道:“作弊的不是黎歆。”
此話一出,幾乎是瞬間錘死了蘇蘊然。
趙老師立刻就信了他,冷臉看向蘇蘊然。
“蘇蘊然,你還有什麼好狡辯的?抄襲不認還汙蔑同學,你簡直冥頑不靈,之前的成績該不會也是抄來的吧,無論如何,這一次我一定要上報,全校通報批評!”
蘇蘊然站在原地,隻覺如墜冰窟。
她以為在大是大非麵前,謝琰白會堅持原則,所以才提了他的名字。
但她沒想到,他居然會在親眼目睹了一切的情況下幫黎歆做偽證?!
眼下解釋再多都蒼白無力,她隻能強咽下淚水,深深看了謝琰白一眼,一言不發地離開了。
看著她那雙泛紅的眼睛,謝琰白忽然就慌了。
他下意識地追出去攔在她麵前,“蘇蘊然,我知道這件事是歆歆錯了,但她臉皮薄,我不想她被別人議論。”
一句對不起都不說,光顧著為黎歆解釋了。
蘇蘊然都開始懷疑那天自己看到的照片,是不是一場夢了。
她嗤笑著看向他,語氣裏滿是顫抖和憤怒,“所以這就是你幫著她汙蔑我的理由?”
“她受不了議論,我就受得了了是嗎?謝琰白,你是覺得我跟你表白了99次,臉皮厚得像城牆,已經強大到無懼任何流言了?”
看著她這副樣子,謝琰白左眼皮跳了跳,直接拉住了她的手。
“我不是這個意思,隻是一門考試而已,學分還能補上的,以後我會想辦法彌補你今天受的委屈的。”
“彌補?你又不喜歡我,想怎麼彌補?”
她這諷刺的語氣聽得謝琰白心下一急,險些將心裏話都說了出來。
“誰說我不喜……”
一開口,他就意識到了不對勁,急忙打住。
“你信我,等第一百次告白,我會彌補你的。”
謝琰白隻差把一定會答應她的結果挑明了。
以前的他是不會露出這麼多破綻的,眼下也不過是情急智短罷了。
蘇蘊然早已心灰意冷,一把拂開他的手,垂下眼。
“那就好好撕日曆,等著最後一天吧。”
看著她收回來手,謝琰白也怔住了,語氣終於和軟了幾分。
“好,還有三天,我一定,會給你一個滿意的答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