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淩家破人亡那天,我當著全城人的麵拋棄了他。
後來,我又用我全家的性命換他娶我。
他為了報複我,讓我獨守空房,許久不來一次。
為花樓頭魁一擲千金,妾室一房一房往府裏抬。
後來我有孕,想要落胎。
他霎時變了臉色,把我死死抵在牆角,凶狠地咬著我的唇。
“生下來,沈扶桑,這是你欠我的!”
那就生吧。
隻是他不知道。
孩子和我,隻能活一個。
......
裴淩新娶的第三個小妾踏進房門時,我剛陷入沉睡。
不知道怎麼,最近總是犯惡心,夜裏也睡不著。
我撐著眼皮坐在椅子上,看新妾為我奉茶。
她長得好看,頭上那支鳳釵更是奪目。
是我新婚那日戴的。
前些日子裴淩派人把它要了去,原來是討好新娶的小星了。
我的胃一陣翻騰,有點想吐。
新妾笑得嫵媚:“夫人可喜歡我這隻釵?昨夜將軍說了,這是夫人送我的禮物呢。”
我沒答,接過她遞來的茶杯。
卻被入手的滾燙燙得一哆嗦。
沒能端住,茶水潑了。
潑在我的手臂,和新妾白嫩的藕臂上。
我咬牙忍疼,道:“對不住,是我......”
“夫人!”新妾長長地哭叫起來,“我知道夫人不喜我,可夫人也不能這樣作踐我!”
“這般燙的茶水,若是我躲閃不及,豈不是要傷了我的臉?”
話音未落,大門砰地打開。
一個人從門外進來,疾步走向新妾。
他路過我時,一腳踩在我的裙擺上,留下一道醜陋的黑色足印。
裴淩把新妾攬入懷中,滿眼憐惜:“被她傷到沒有?”
新妾含淚:“要不是妾躲得快,將軍怕是見不到我了......”
裴淩立刻喚下人拿來金創藥,捧著她的臉,細細給她塗上:
“這是我裴家秘藥,兩個時辰後,傷口就好了。
“我的乖乖別碰水,今晚我去你房裏看你。”
我把手上的傷口掩入袖中,淡淡道:“還不走?”
裴淩含怒看我:“你就這般容不下她?”
他一把抓住我的手,扯到了剛燙的傷口,疼得我倒吸一口冷氣。
他落在我傷口上的目光涼薄譏諷:“你以為把自己也弄傷,我就不會知道你是故意的?”
我搞不清他的怒意從哪來,隻覺得裴淩有病。
水是新妾倒的。
若是她給我的水不燙,潑出去又怎會傷到她。
裴淩少年將軍,天縱英才。
曾以百人殘兵,一計攻破敵方十萬大軍。
他隻消稍微一想,怎會不明白其中關竅?
不在意罷了。
我失了談話的興致,合上眼。
下巴卻被人大力鉗住,痛的我差點失聲喊出來。
裴淩道:“就這樣算了?”
“沈扶桑,跪下叩首,給思思道歉。”
我扭頭掙脫裴淩,怒極反笑:“你說什麼?”
思思這時嬌柔地說:“將軍,我隻是妾室,怎能讓夫人給我磕頭?”
裴淩卻也笑了。
他笑著輕撫思思的臉蛋。
“夫人其人,最為勢利。
“她將軍夫人的尊榮都是我賞的。
“你是我護著的人,她不敢不低頭。”
思思嬌聲道:“謝謝將軍為我撐腰。”
我惡心得馬上要吐出來,隨手砸了一隻茶杯。
“都給我出去!”
裴淩嘴角的笑慢慢消失。
“你是不是不知道思思的身份?”
他一步跨到我身前,琥珀色的雙眸裏,翻滾著滔天巨浪。
他用力說道:“奶娘白氏第三女,白思思。”
如同驚雷劈在我的心頭。
裴淩繼續道:“六年前,你親手殺了我的奶娘。
“現在再見到奶娘的女兒,不該跪下,不該叩首嗎?”
“這是你欠她的,欠我的。”
我沉默半晌,才道:“裴淩,我和你說過很多次,當年的事不是你想的那樣......”
“你真以為我還會信你的話?”裴淩厲聲。
“沈扶桑,你太讓我失望了。”
“什麼時候你跪在思思門口磕頭道歉,什麼時候再出院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