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堅定地對著她道:“柳芷柔,南境是我父兄用命守住的,我絕不會讓。”
柳芷柔沒想到我會反駁,皺眉道:“時淵,安安分分做你的駙馬不好嗎?何必要摻和南境之事?”
我輕嗤道:“他顧修從未上過戰場,讓他領兵,不是拿南境百姓的性命開玩笑嗎?”
柳芷柔似乎有些震撼,她握住我的手說:“駙馬,我知你忠君愛國,但阿修少時於我有恩,他在朝中處境艱難,領兵出征是他唯一的出路,你就成全他吧,可好?”
可是柳芷柔,你真的是為了報恩嗎?
你們無媒苟合,生下兒子,出兵南疆難道不是為了給自己留退路嗎?
我避開她灼熱的目光,沉聲道:“難道要為了他的一己私欲,犧牲南境十三城的百姓嗎?”
柳芷柔挪開手,眉間凝起怒意。
這還是我第一次看到她發火的樣子。
這日過後,她再沒回過府。
我拿出了塵封已久的長槍,重新操練。
父親從小就對我要求嚴格。
弓馬騎射,我都是樣樣拔尖的。
但柳芷柔不喜歡我舞刀弄槍,所以回京後我將這些刀槍都封進了庫房裏,學著京城的貴公子們吟詩作對、附庸風雅。
可如今我才明白,她不是不喜歡我舞刀弄槍,而是不喜歡我這個人。
朝中因為派誰出征的事吵翻了天,我請戰的奏折卻沒有回音。
輾轉打聽才知,皇上根本沒有收到我的奏折。
想來應當是被柳芷柔攔下了。
她為了促成顧修掛帥一事,竟膽大妄為至此。
在柳芷柔的推波助瀾下,擁護顧修掛帥的一派還是略勝一籌,顧修和前世一樣,被封為鎮南大將軍,揮師南疆。
聖旨定下那日,柳芷柔終於露出了久違的笑臉。
她說:“夫君安心在京做你的駙馬便可,南疆之事不用你操心。”
我愛了柳芷柔五十載,為她放下國仇家恨,一心做個賢德的駙馬。
可她心中卻隻有另一個男人。
悲涼之感從頭皮蔓延到腳底,我渾身的血液仿佛凝固了。
柳芷柔察覺到我的冷意,收斂笑意,柔聲道:“忘了你父兄的仇吧,以後安心做我的夫君。”
我忍不住輕笑。
她的夫君?誰的夫君會五十年不能與妻子同房?誰的夫君會被妻子欺騙至此?
我冷冷地看著她,眼底隻剩失望。
柳芷柔突然有些無措,想牽過我的手,卻被我避開。
我不怒反笑,回道:“我明白了”
說完,我轉身離開,把她的挽留拋在腦後。
從前都是我追在她的身後,對她噓寒問暖,為她洗手作羹湯。
以後,再也不會了。
手指輕輕摩挲著紅纓槍的槍頭,我想起被困在後宅的上輩子。
南疆不滅,我有何顏麵去見時家的列祖列宗......
聖旨下來後,顧修的名聲見長,人人都道顧將軍大義,為國獻身。
但前世的結局是他敗得潰不成軍,是柳芷柔帶著南境十三城和親南疆,才救回他的性命。
南疆收了十三城後實力更甚,借此剝削了朝廷十餘年,大盛王朝風雨飄搖。
而我因為收養了柳思修,困於後宅,失去了重振時家軍的最好時機。
重活一次,難道我還要繼續碌碌無為?
一個計劃在我腦海中誕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