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肢傳來劇痛,五臟六腑都要被震碎的感覺。
此時我已渾身是血,染紅了原本的素色衣衫。
爬過的地麵上也留下一道道可怖的痕跡。
隻見我那平日裏隻拿得動筆杆子的夫君正揮動著鋤頭,一下接著一下地刨在一株牡丹花根上!
他每落下一次,我的身體就裂開一道口子,湧出血來。
隻因我本是牡丹仙子,與這株長在地裏的牡丹同為一體!
根在人在,根亡人亡。
然而還沒等我開口問出那句“為什麼”,麵前的男人便將我的根生生地拔了出來。
一瞬間,所有的不解和痛吟都堵在了喉嚨了。
我的千年修為隨著我的呼吸一齊消散了,隻剩一縷殘魂無處安放。
我的夫君沈良才卻一臉虔誠,手捧花根向坐在太師椅裏的女人獻上去。
他肉眼凡胎看不出女人的真麵目,我卻一眼看出她的本體是一株狗尾草。
“上官小姐,這千年的牡丹花根已取出,除了嶗山,別處再也找不到這樣上好的品質了。”
女人望著滿地的血跡,散發著靈氣的牡丹花根,露出滿意的微笑。
“沈公子,這牡丹入藥確實是極好的,但你明媒正娶的妻子也因此喪命,你居然也舍得?”
沈良才這才施舍般地瞥了一眼我血淋淋的屍身,眼中竟是藏不住的嫌惡。
“說是妻子不如說是夫子,天天都把功名掛在嘴上,這樣的日子我受夠了!”
“飽讀詩書有什麼用?還不是永遠都比不上那些一步登天的世家子弟,就算勉強做了個九品小官,若是沒有貴人相助,也是永無出頭之日。”
“如今幸遇丞相家的小姐願意提攜小生,步入官場必是前途朗朗,如此她也算如願了。”
“沈公子好魄力,我當真是沒有看錯人。”
上官小姐笑著將他拉起來,示意隨從將花根收起來。
她滿身的綾羅,金釵玉飾熠熠生輝,我卻看得眼睛直疼。
心痛到極致,眼前的人是我成婚三年的夫君,我在這清苦的嶗山之上為他伴讀三年,
他卻親手挖了我的根,要了我的命。
如今又與一個來路不明的假千金不清不楚,心甘情願地說要為她鞍前馬後。
他穿的那身衣服還是我熬了三個大夜花了眼睛才趕製出來的。
難道這些年終究是錯付了嗎?
“紅藥!你在哪?”
我的心猛地一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