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沫沫可沒有這麼硬氣。”不是張慶霖恭維,而是事實一次次證明如此。不過如果他是季沫沫,麵對陳1延生這樣的戀人,可能早就離開了。
岑鬱南和周敬琛相視而望,都沒笑出來。
大概也感知到,這次的情況和上次好像有所不同。
快要到夏天,天氣悶得像個烤爐,季沫沫卻接連打了幾個噴嚏。
她坐在出租車裏,也沒把這個當回事,滿腦子都是同學聚會的場景。
真的要見麵了嗎?她現在還十分忐忑,心臟在胸口裏揣著,像是要跳出來似的。
可磨磨蹭蹭的,她還是到了包廂門口。
“說起這些年的變化,還是周霄最大,畢業的時候平平無奇,現在都當上律所合夥人了。”
“過獎,在銅臭味裏泡著,不見得比大家厲害多少。”
“周哥還是一如既往的謙虛。”
周霄?
季沫沫當然記得他,這個人上大學的時候就桀驁不馴,雖然是她同桌,但沒少懟過她,畢業的時候更是答完辯就出了國,甚至沒參加畢業典禮。
他現在是哪家律所的合夥人?
她正屏神靜思著,眼前突然多了一雙曜石黑的高定皮鞋。
牌子她熟得很,陳1延生一直都穿他家的,設計師接客是出了名的門檻高,等閑顧客都預定不到。
周霄原生家庭並不好,現在他混得這麼好了嗎?
“還以為你忙著做賢妻良母,沒空來呢。”男人的聲音,低沉溫潤,絲毫不像他的脾性,痞氣狡猾,一句話裏十個坑。
但季沫沫從來沒怵過他。
輸人不輸陣,她不自覺挺直了腰板,“是我不好,分手沒官宣,我現在就發個朋友圈。”
“你分手了?”周霄眼裏的錯愕不似偽裝。
季沫沫一愣,她還以為周霄會抓住她的把柄冷嘲熱諷一番,沒想到他的表情居然是說不上來的複雜。
“怎麼,那個小陳總食言了,沒給你想要的幸福?”
季沫沫冷笑一聲,“關你屁事?”
一記短促的嗤笑在周霄薄薄的唇瓣間泄露出來。
話音未落,裏麵有人喊他。
“霄哥,是誰來了?”
有人過來拉開門,季沫沫徹底暴露在人前。
她如今的發型,和當年沒什麼區別,所以同學們幾乎立刻就認出她。
“沫沫?來了怎麼不進來?我們都念叨你呢。”
她上學時人緣不錯,她是班委,也很負責,四年過去,班裏人對她大多都很和善。
她是被幾個人拉進去的,也被迫見到了含笑談論的林老師。
在見到她的那刻,林章華麵上的笑滯了滯,有些許的不自然,隻是話題很快被其他聲音蓋過去。
直到,話題中心再次牽引到她身上。
“沫沫,你現在在哪高就,是不是也和周霄一樣,悄無聲息成了合夥人?”
季沫沫愣了愣,唇苦澀抿著,旋即自嘲道:“合夥人不是誰都能當的,我還沒有那麼強的能力。”
她是說實話,大家卻以為她是在謙虛,弄得她尷尬不已,臉羞窘成紅色。
幸好,周霄一句“今天我買單”,把焦點又聚攏到了他身上。
中途去洗手間,從隔間出來時,沒想到會偶遇林教授。
“真打算就這麼放棄了?”
沉穩而優雅的聲音裏,藏著些許不易察覺的慍怒。
腦海裏緩緩浮現大學時,林教授給她一個人開小灶喂資源的樣子,那是獨一無二的偏愛。
“教授,對不起。”季沫沫眼底淚花閃閃。
“我不是想聽你說這些的。”林章華蹙眉,“我是可惜,當年你的資質,是咱們院最好的。”
“所以,現在還來得及嗎?”
“什麼?”林章華猛然抬頭,想相信卻又不敢信。
“我想重新做您的學生,隻是不知道,您還願不願意教?”
林章華按捺住發顫的手,故作矜持道:“我的研究生,是出了名的難考,你畢業好幾年,專業知識早就忘得差不多了吧?”
季沫沫聽林章華的語氣,就知道老師沒真怨她,急忙解釋,“沒有,我一定會考上的。”
林章華少見她一副雙眼放光的著急姿態,睿智的眸子裏染了幾分笑意,隻是唇還繃得很緊。
“希望這次你說到做到,而不是兒戲。”
“我保證。”季沫沫笑意盈盈,右手做出發誓的手勢。
林章華點點頭:“那過幾天沒課的時候來我家一趟,我有些東西要交給你。”
“好。”雖然疑惑,但季沫沫還是點點頭。
她是和林老師前後腳出去的。
隻是在進包廂門之前,被一雙不識趣的手攔住了。
“沫沫姐,你是來找生哥的嗎?”攔人的是岑鬱南。
季沫沫和岑鬱南的關係還不錯,他算是陳1延生的眾多兄弟裏,對自己態度最友好的一位。
所以麵對他的阻攔和詢問,季沫沫態度還算溫和。
“不是,我是......”
話音未落,就被一道熟悉的磁啞男聲打斷,“既然想我,就別裝模作樣了,這樣忍著心裏難受的還不是你自己?”
季沫沫:“......”
看著滿臉自負的陳1延生,季沫沫忽然從心裏發寒發笑。
她麵無表情地看向他,冷笑道:“這裏開門做生意,不能隻圍著你陳1延生一個人轉吧?”
在場的幾兄弟,臉色都是一變。
尤其是陳1延生,麵上更是掛不住。
他不自覺捏緊掌心,下頜繃緊,“看來還是我太縱容你了,讓你敢這麼和我說話。”
“季沫沫,你鬧夠沒有,不是為了我,還能為了誰跑來這裏,總不會是為了工作吧?”
話裏濃濃的嘲弄奚落,像個巴掌般往季沫沫臉上甩。
畢業之後,為了好好照顧陳1延生,她一直沒有出去工作過,完全活成了他的保姆。
原是真心付出,卻沒得到任何感激回報,反而被所有人鄙夷。
她感覺心口像被刺了個口子,疼得她指尖刺進掌心,傷害她的,永遠是她視若珍寶的人。
她緩緩勾唇,清澈的水眸裏寒冰一片,“我們已經分手了,你是站在誰的立場上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