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出發的那天,在看到從後麵跟著來的薑雁瀾後,白琳琳臉上的笑頓時收斂了起來。
但薑雁瀾卻看都沒看她一眼,提著自己的行李箱就上了車。
一路上,白琳琳一如既往的各種作妖。
不是說自己腳崴了要霍遠舟背著上火車,就是在火車上說自己有點冷,要穿霍遠舟的外套,要麼就是說自己有點困,想枕著男人的肩膀休息。
霍遠舟本來是想拒絕的,每次都會看向坐在對麵的薑雁瀾,可她早就閉上了眼睛。
最後實在拗不過的他隻能一一滿足白琳琳的要求,貼心的程度連旁人都忍不住誇讚。
“妹子,一看你就嫁的好。”
“嫁了這麼一個疼你的老公。”
一番話讓白琳琳羞紅了臉,不住的想要往男人身邊躲。
可男人卻躲開了她,冷下了臉。
“你誤會了,我和她不是那種關係。”
他的解釋讓白琳琳僵住了臉,可旁邊的乘客卻隻當他是害羞。
“哎呦,小夥子有什麼好害羞的,喜歡就追嘛!”
“再說了,你們不是那種關係,坐那麼近做什麼?”
聞言,男人立即起身,坐到了薑雁瀾身邊。
“這位才是我老婆,她隻是我朋友。”
乘客的目光在他們三人之間反複打量,最後還是咽下了嘴裏的話,扭頭看向窗外的風景。
尷尬的氛圍在車廂蔓延,白琳琳咬住唇,不甘的看著眼前閉眼休息的男人。
火車搖搖晃晃的往前行駛,昏暗的燈光落下的殘影在她臉上不停打晃,薑雁瀾皺眉睜開眼,卻一下撞在旁邊的行李箱上。
痛呼聲驚醒了旁邊的男人,霍遠舟連忙睜開眼伸手朝她額頭探去,邊揉邊看著她旁邊的箱子不禁疑惑。
“你把箱子放這裏做什麼,我給你放在行李架上去。”
霍遠舟剛要起身,薑雁瀾卻一把按住行李。
“不用了,這樣挺方便的。”
看到女人臉上明顯的拒絕,他也不再說什麼。
停站時,霍遠舟起身去了衛生間。
坐在另一頭假寐的白琳琳連忙坐直身子,不悅看著對麵的薑雁瀾。
“薑雁瀾,你到底是什麼意思,不是說不喜歡霍遠舟了嗎,現在跟上來又是為什麼?”
“我就知道,你說要撮合我和霍遠舟,隻是說著玩玩。
白琳琳憤怒又暴躁,薑雁瀾卻神色平靜,甚至連眼睛都沒睜開。
“你放心,我會如你所願的。”
白琳琳皺了皺眉,剛要繼續問她是什麼意思時,一陣吵鬧聲忽然從車廂盡頭傳來。
“抓小偷!”
“抓住他,別讓他跑了!”
薑雁瀾和白琳琳同時朝聲音來源看去,卻隻見一個凶神惡煞的男人拿著刀跑了過來。
一路上,其他奮勇的乘客紛紛上前想要按住他。
小偷慌不擇路,隨手就想抓住一個人質,而離他最近的,正好是薑雁瀾和白琳琳。
“小心!”
剛從衛生間出來的霍遠舟看到這一幕臉色一沉,眼疾手快的朝小偷撲去,可小偷已經拿著刀衝到了兩人中間。
情急之下,他隻能護住一個。
電光火石間,他立馬衝過去伸手將嚇得臉色慘白的白琳琳拉到了自己懷中,下一刻又要去拉走薑雁瀾時,卻慢了一步。
小偷已經抓住了薑雁瀾,還在慌亂之間狠狠劃了她一刀。
“殺人了!”
血染紅了雙眼,尖叫聲四起,車廂再次變得混亂,霍遠舟直接一腳踹過去,而趕來的乘警也連忙衝過來按住了小偷。
“哎呦,姑娘你的手!”
旁邊的乘客連忙衝過來撕開身上的布料給薑雁瀾止血。
霍遠舟也神態慌亂的朝她走來。
“阿瀾!”
剛要開口的話瞬間被咽在喉間,女人左手血流不止,可眼神卻那麼平靜,平靜地有些冰冷。
整整一晚,兩人隔著一個過道坐在一排。
他一邊給她受傷的手重新上藥,一邊與她說著話,語氣裏帶著一絲後怕。
“阿瀾,對不起,剛剛我……”
“我知道,不用說了。”
霍遠舟抬頭,眼裏滿是愧疚,見她不願再聽,最後演變為一聲長長的歎息。
“阿瀾,等我們到了北平,就好好生活,好不好?你想要什麼,我都買給你。”
她隻是靜靜的看著他,一言不發。
他們都離婚了,以後還怎麼好好生活。
就算要好好生活,也隻有他和白琳琳,而不是和她。
她隻是疲憊的閉上眼,一言不發。
看她累了,霍遠舟也沒有再繼續解釋,而是將毯子輕輕的蓋在她身上。
他知道,以後還會有很長的時間。
這樣想著,他也疲憊的閉上了眼睛。
夜深人靜,眼看著整個車廂的人都睡熟了,薑雁瀾才緩緩睜開了眼睛。
她提起放在腳邊的行李,而後把離婚證塞到一旁正熟睡的霍遠舟手上。
看著麵前熟睡的人,自己一瞬間有些恍惚。
這張臉,她見過無數次。
求婚成功時,這張臉上滿是喜悅,甚至還像一個孩子一樣哭了出來。
新婚夜時,這張臉變得通紅,甚至因為緊張還冒了汗。
因為白琳琳的事爭吵時,這張臉也變得無奈和冷漠,語氣也滿是指責。
……
往事一幕幕在她眼前浮現,彙聚成眼前這一張臉。
這張臉,她見了五年,也愛了五年。
從此,再也不會看到了。
火車到站的提示聲響起,男人動了動,卻沒有睜開眼。
她也沒再看他,提著行李下了火車。
行李的輪子在石頭路上咕碌碌的響著。
她慢慢的朝著與火車相反的方向走去。
再也沒有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