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未婚夫傅言是市局的刑偵隊長。
當我被歹徒持刀劫持時,我給他打了三遍求救電話。
今天是我去鄉村福利院送福利的日子,在車窗即將被他們敲碎時,電話終於接通。
傅言在電話那頭很不耐煩地說道:“工作時間,你能不能不要胡鬧了,哪裏來的歹徒?我正在出任務。”
在歹徒將我拖出車門時,我聽見了電話那頭顧清清嬌滴滴地說:“知道哥哥一定會來救我的。”
如果我沒記錯,這是兩年內顧清清第45次受傷報警了。
而我在打給110還是打給傅言之間,做了錯誤的選擇。
我絕望地蜷縮在倉庫裏奄奄一息,在意識模糊前,我問歹徒能不能給我道個別。
我發了最後一條信息給傅言:我們到此為止,再也不見。
1.
歹徒蒙著我的眼睛將我帶到了一個廢棄倉庫,無論我如何談判他們隻想要我的命。
我再三央求:“你們開個價,我一定想辦法湊給你們。”
可歹徒卻直言不諱道:“錢我們不要,有人花錢買你的命。”
我自認為這些年為人處世都不錯,遲遲想不通誰要買我的命。
隻聽見歹徒在最後一天打過一通電話:“今天可以收屍,結一下尾款。”
我的聽力很好,卻隻能聽見電話那頭是女聲回了一句:“好。”
從我被歹徒抓過來,已經折磨了三天,我的臉被刀刮破了,手腳也被打斷了。
但好在他們沒有當畜生,最後一天,他們用鞭子抽的我滿身是傷,將我綁上了電擊椅。
為首的男人捏著我的下巴說:“今天是個吉日,就到這裏吧。”
我用盡全力開口說道:“能不能,讓我再發一條信息。”
他猶豫了一段時間,最終應了下來,“我幫你發。”
手機裏除了爸媽的未接來電,傅言並沒有找過我。
我從唇間勉強擠出一句話發給了傅言:我們到此為止,再也不見。
上了電擊椅後,電流貫穿我的全身,我終究是挺不住了。
意識消散後,一道金光閃過,我的靈魂離開了殘破不堪的身體。
我死在了電擊椅上,臉上留下的表情滿是不甘。
2.
死前,我手中握著的是和傅言的訂婚戒指。
明明一個月後,我們就要訂婚了。
可我卻再也見不到他了。
他畢業後就進了市局,因肯吃苦,三年便升到了刑偵隊長的位置。
每個月的10號,我有去鄉村福利院送溫暖的習慣。
那天因為有孩子差點走丟,我留下來陪著大家一起尋人耽誤了些時間。
回去的時候天色已晚,誰知道在烏黑的鄉道上會跳出來幾名大漢將我的車圍住。
他們瘋狂敲打我的車窗,在千鈞一發之際,我在報警和給傅言打電話直接選擇了給傅言打。
他有兩部手機,其中一部是工作電話,他跟我說隻要我有突發情況聯係他一定會比報警快。
誰知道我一連打了三遍才接通。
那時我的後車窗已經被砸碎了,我十分焦急地說道:“傅言,我遇到歹徒了,你快來救我。”
電話那頭很嘈雜,傅言在電話那頭很不耐煩地說道:“工作時間,你能不能不要胡鬧了,哪裏來的歹徒?我正在出任務。”
歹徒二話不說大力將我拖出了車,我聽見了電話那頭顧清清嬌滴滴地說:“知道哥哥一定會來救我的。”
而後,他們蒙上了我的眼睛,將我快速帶走了。
再睜眼,我就被捆綁在了倉庫裏。
有6名大漢輪流看守我,就連上廁所都得跟著。
哪怕我掙紮道:“你們能不能出去。”
那幾名大漢卻啐了我一口說道:“有什麼不能看的?你都要死了。”
是啊,我注定是逃不過去了。
去福利院那天早上,我和傅言大吵一架。
原因是傅言說晚上要陪顧清清一起去看音樂會,可那明明也是我的偶像。
我氣呼呼地說道:“你有票,不該帶我去看嗎?”
誰知傅言沒好氣地回道:“清清有抑鬱症,醫生說了她要多出去走走,下次再帶你。”
我拉著他的手繼續爭取道:“你今天必須帶我去,我都好久沒和你一起出去了。”
自兩年前顧清清離婚回國後,傅言陪我的時間越來越少。
甚至有好幾次半夜顧清清一個電話就把他叫走了。
傅言一直讓我大度,可有些時候我真的做不到。
誰料傅言一把甩開我的手說道:“你能不能不要和她斤斤計較,總是為這些雞毛蒜皮小事和我吵,很無聊。”
說完,他摔門而出。
傅言一直喜歡通過這種方式來宣泄自己的情緒。
然後如果我不主動找他說話,他能一連7日不和我聯係。
我們雖住在同一屋簷下,卻像一對陌生人。
我的靈魂飄到了屍體附近,那群大漢見我徹底斷了氣後撥通了一個電話,看見了熟悉的名字。
我的心漏跳了一拍,原來,那個要我命的人是她。
這時,手機上方還跳出了一則新聞:江城市公安局今日於城南成功解救輕生女子。
城南到我這廢棄倉庫,起步得30分鐘,我想他就算來了,也隻能看見我被丟棄的車吧。
3.
大漢們離開了倉庫,而我想跟著他們一起,卻走不出倉庫的大門。
我蜷縮在角落裏,等待有人發現我的屍體。
我的耳邊再度響起了傅言拒絕我時,顧清清的那句話。
傅言一直解釋說顧清清隻是他的鄰家妹妹,可事實真的如此嗎?
自顧清清回國後,傅言在衣食住行上都給她提供了極大的便利。
甚至連工作都是傅言托關係給她找的。
有幾次顧清清鬧輕生,我還問過他:“就顧清清這個狀況,能上班嗎?”
誰知傅言麵色不悅地回道:“你看不起誰呢?她好好的一個人就是生病了而已,怎麼不能上班了?”
可這兩年來,光顧清清鬧輕生送醫就三四十次了,什麼老板能接受她如此大麵積地請假。
去年我過生日,我們剛到飯店,顧清清便哭哭啼啼地給他打電話說:“哥哥,門外好像有人,你快來救我。”
我拉著傅言的手說道:“你可以報警,今天是我的生日,你說過要陪我的。”
明明傅言是刑偵科的,可每次隻要是和顧清清有關,他都親力親為。
總是連帶著科室小隊一起去救她。
那天傅言一把甩開我的手嗬斥道:“你怎麼總是這麼不懂事,她是個病人,被嚇到會沒命的!”
我看著他匆忙離開的背影,心中五味雜陳。
那晚,顧清清發了一條深夜看星星的動態,配文是:這麼多年,隻有你願意無條件地滿足我所有的要求。
我喝了很多酒,第一次萌生了分開的念頭。
誰知第二天一早,傅言捧著一束粉玫瑰,提著熱騰騰的早飯回了家。
我選擇心平氣和地和他談了一下我們之間的感情。
我看見了他脖頸處粉色的印記。
他全程都捧著手機在回信息,嘴角時不時上揚。
直到我說:“傅言,你一夜未歸,脖子上的印記可以解釋一下嗎?”
他蹙著眉看向我說道:“哦,昨夜被蚊子咬了一下。你不是知道嗎?我過敏體質。”
傅言確實是過敏體質,平日裏吃東西我都尤其注意,生怕一個不小心激發他的過敏反應。
我走近仔細看了看他那處印記,殘留的淤血若隱若現。
盡管他將手機及時反扣,我還是看見了聊天框的備注:“清清”。
我看著他一臉平靜,竟不知他這樣騙了我多久。
傅言見我走近很不高興地說道:“你能不能不要總是這樣疑神疑鬼?我們之間一點信任都沒有嗎?”
我直截了當地問他:“你陪顧清清看星星的時候,有想過還沒有陪我過完生日嗎?”
說完,傅言便朝我吼了一句:“你簡直無理取鬧!”
那次,傅言一連5天都沒有回家,最後我還是妥協了,主動去警局找他,我們關係才得以緩和。
現在看來,我真是個小醜。
明明在他心裏,我的份量無足輕重,我卻一次次妥協。
4.
不知蜷縮在角落多久,我被一陣吸力吸到了傅言的身邊。
此刻他正在病房守著顧清清。
我看見了顧清清左手腕上的傷口,隻略微破了些皮。
顧清清每次都玩這套把戲,我也多次和傅言說過:“她不過就是想讓你去陪她,不可能真的尋死的。”
可傅言每次都聽不進去。
他總是會第一時間趕過去,哪怕流一滴血也執意要送醫就診。
顧清清嗲嗲地說道:“哥哥,我有些口渴。”
傅言麵色焦急地問道:“想喝什麼?我讓她們去給你買。”
門外站著一小隊人,看得出他們都不是很高興。
聽聞傅言讓他們去跑腿後,有個年輕的小夥子站出來說道:“傅隊,沒什麼事我們就先回局裏了,人也救過了,萬一有什麼其他案件。”
我認出來他就是傅言跟我提過的新考來的,叫吳傑。
傅言有些不高興,強忍著怒意說道:“那你們先走吧,沒有緊急的事情你們自行處理。”
話音剛落,一通電話打來了。
電話那頭說道:“傅隊,請立刻到郊區來,定位已經發給你了,有一命案。”
傅言轉身看了看顧清清回道:“要不我派幾個隊員過去,我手邊還有事情要處理。”
誰知吳傑聞言道:“傅隊,命案的話還是你親自帶隊比較好。”
傅言最不喜歡別人反駁他的意見,他十分惱怒地說道:“要是事事都要我親自出馬,要你們有何用?!你們先去吧。”
吳傑心直口快道:“傅隊,你也不能為了博美人一笑,不在乎工作吧?”
傅言的臉立馬變得烏黑說道:“什麼美人?都是人民群眾,都需要照顧!”
吳傑切了一聲,傅言一把提著他的衣領說道:“你要是質疑我的決定,可以申請換隊。”
眼看氣氛劍拔弩張,顧清清急忙從病房內喊道:“哥哥,你先去處理工作,我這裏沒事的。”
說完,傅言點點頭安排了兩名隊員留了下來,他輕撫著顧清清的頭發說道:“等下班我就來看你,你要勇敢一些。”
顧清清紅了眼眶對著一幫隊員說道:“很抱歉耽誤你們時間了,我也知道得這個病不好,我會努力加油活下去的!”
走後,吳傑忍不住嘀咕道:“一個月已經兩次了,信你個鬼。”
我的靈魂隨著傅言一起上了車。
5.
在車上,傅言打開手機,才看見我給他發的那條信息。
我的屍體估計都快腐爛了。
他打開和我的對話框編輯道:【還有一個月就訂婚了,你又想幹什麼?】
說完他又補充了一句:【明天帶你回家吃飯吧,爸媽說想你了。】
到達倉庫門前,裏麵的二隊隊長趕忙衝出來說道:“你們怎麼去那麼遠?等著你們屍檢呢。”
我的屍體被白布蓋著,僅露出來右腳和雙手。
傅言盯著那隻腳出了神。
我飄近一看,看見了腳麵上那若隱若現的胎記。
傅言應該認得出我的胎記,我給他講過這段故事。
小時候媽媽以為我的腳是被開水燙了,還帶我去過醫院。
二隊隊長歎了口氣說道:“估計死了有一陣了,應該是個二十多歲的小姑娘,身上被折磨得沒有一處好地方,趕緊讓法醫檢測吧。”
說完二隊隊長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你來了,我們就先走了。”
傅言趕忙點點頭回道:“是我們耽誤時間了,還讓你們跑一趟。”
這時吳傑口無遮攔說了句:“還不是傅隊要去就那個妹妹,不然我們早就趕來了。”
二隊隊長有些惱怒地問道:“你又擅自出現場了?跟你說過幾次了,那不是你們刑偵該出的任務。”
二隊隊長算是傅言半個師傅,他說話還是有些分量的。
傅言見狀低下頭一聲不吭。
二隊隊長繼續說道:“你都要訂婚了吧?還整天和顧清清不清不楚的,你讓陸晚晚怎麼想?!”
傅言還是沒接話,法醫掀開了雙腳開始研究起我的屍體。
傅言再一次瞪大了眼睛看向了右腳。
他嘴裏喃喃道:“不會的,一定是巧合。不會是她。”
這時法醫大喊一聲:“她手心裏還握著一枚戒指。”
傅言趕忙衝過去打量著。
這對戒是我們一起定製的,他不會不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