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啊,既然是不趕巧,那就先到先得,這位公子一看就氣宇不凡,總不能耽誤老板做生意吧?”
雲錦書說得輕鬆,好似並未因此而生氣。
但這一幕落在來人眼裏,卻是換種方式吸引他的惡心手段。
雲錦書向來不把自己的臉麵放在心上,往日像個狗皮膏藥貼著他獻殷勤也就罷了,今日大概是見以前的法子沒用,所以變拐著彎兒地來他眼前刷存在,著實可恨!
“雲錦書!我早說過無意,如今你已嫁做他人婦,莫非是看我兄長不行,才又動了歪心思?你這些肮臟手段,別來我麵前用!”
“哦,原來公子是因為這事兒生氣,我道以為是我搶了你的雅間呢。不過這事兒也好辦。”
雲錦書淺淺一笑,將筷子放下,起身走到他跟前,伸出三根手指認真說道:“倘若是因為先前那些不地道的事,很抱歉,從今往後我不會再你麵前出現了,如有違背,天打雷劈。”
遲羨羽因為她的靠近不自覺地往後退了一步,帶寶劍的倆侍衛更是時刻不敢鬆懈,直接雙劍交叉,將她與他隔開一段距離。
遲羨羽向來厭惡她,更不喜她的接近。
但今日她穿著素雅,臉上薄粉輕施,與以往的濃妝豔抹相去甚遠,更有一種清透之感。
更重要的是,方才她一接近,竟是隱隱約約聞到了一股淡淡的藥香,也全然不似以往那股妖豔刺鼻的味道。
“你以為我會信?”遲羨羽神色一冷,“還不把人丟出去!”
“君子尚且動口不動手,公子倒好,自己不動手喊旁人對付我這麼一個弱女子,合適?”
雲錦書可不願意放棄那一桌美食。
是,她曾經是對眼前這個遙不可及的男人一見鐘情,死纏爛打,可那已經過去很久了。
再次碰麵,她才發現自己的心早就如一潭平靜的湖水,掀不起一點波瀾。
隻是她自知理虧,所以對他客氣,畢竟那些糗事,還是糗事。
“你!得寸進尺,不知所謂!”遲羨羽一甩衣袖,竟是不知該如何反駁。
“所以,遲公子,請吧。放心,下次你來,一定遇不到我。”
話都已經懟著臉說出來了,他要是再不走,可就真不知好歹了。
雲錦書像看戲般看著他,竟是讓遲羨羽感到了心虛。
“雲錦書,記住你今日說過的話,倘若反悔,就休怪我翻臉不認人!”
“是是是,您說了算。”雲錦書微笑著,轉身坐回桌邊,美滋滋地拿起筷子夾了一大塊紅燒肉,放進了嘴裏。
遲羨羽黑了臉,再也不願意看她一眼,轉身走進了隔壁的雅間。
她前幾日剛成親,就出來這種地方拋頭露麵,簡直是丟人現眼!
好在那日什麼都沒發生,否則被逼著娶了這麼個女人,將來必定追悔莫及!
彼時,雲錦書全然不知隔壁的心思,心滿意足地將桌上的菜一掃而空後,重新戴上鬥笠麵紗,準備打道回府。
剛及樓下,便聽一女子哭喊著被一個中年男人拉著進了樓。
那女子衣衫單薄,頭發淩亂,手腕處因為被狠狠拽著,留下了一大片紅。
“掌櫃的!掌櫃在嗎?”男人一進來,就扯著粗獷的嗓子大喊。
身後的女子一邊哭一邊求饒:“爹,爹你饒了我吧,我什麼都能做,求你了!”
“啪”一聲,男人一巴掌甩在她臉上,怒不可遏道:“沒用的東西,就知道哭!老子難道是白養你那麼大的?”
說完,見掌櫃的出來,便立即換了一張滿是笑意的臉:“誒喲,周掌櫃,好久沒見了!”
周掌櫃眉眼一凝,聲音沉冷:“吵吵鬧鬧,像什麼話!沒看見打擾到我的客人了?”
男人嬉皮笑臉地湊上去,在他耳邊壓低聲音嘀咕了幾句。
周掌櫃一愣,旋即往樓上的方向看了一眼,說道:“那你隨我上來,記住,可別讓你女兒哭哭啼啼的了。”
“好說好說。”
雲錦書在樓梯上看著這一幕,總覺得嗅到了一絲不一樣的氣息。
等他們上了樓,她便重新跟了上去,果然見那掌櫃敲了敲遲羨羽的雅間門,“遲公子,有些事兒想親自同您商量商量,不知可方便?”
“進來。”裏麵傳出了聲音。
周掌櫃這才走進去,解釋了一番後,才讓男人帶著那女子進房了。
雲錦書本不想搭理,但看那姑娘哭得可憐,竟動了惻隱之心。
所謂醫者仁心,她當了這麼多年外科醫生,最見不得年輕女孩哭,一哭不是重病就是大事兒,所以不知怎麼的,也就站在門外偷聽了。
她悄咪咪地趴在牆上,才知原來是遲羨羽那個紈絝庶弟惹了事。
關於這個人,雲錦書也有所耳聞,是個成日喜歡在京城裏惹是生非的主兒,年紀不過十六,娼賭一樣沒落下。
他被皇後禁足後,派了人到處要債,今日這男人還不上,竟想把女兒賣了抵債。
又聽說遲羨羽常來這酒樓,所以想讓他幫忙去他弟弟麵前求求情,看賣女兒行不行。
這要是讓他們知道了眼前的人是太子,要債人的主子是王爺,估計早就嚇得屁滾尿流了。
可惡,憑什麼她的糗事就是實名認證,其他人都是隱姓埋名,這不公平。
屋內,遲羨羽臉色沉沉,眸子一眯,顯然動了殺氣。
他最討厭的就是替人收殘局,既然有些人拎不清找上門,那他要怎麼做是他的事了。
淡淡掃了旁人一眼,那持劍的侍衛得令,立即做了一個請的手勢:“你們二人隨我來。”
雲錦書躲了一躲,等他們下樓後速度跟了上去。
他們二前一後地走著,來到空無一人的小巷,那男人還未開口詢問,侍衛便直接出刀,瞬間將那中年男人給殺了!
鮮血頓時流了一地,女子驚叫一聲,差點昏死過去。
就在侍衛繼續出劍的瞬間,雲錦書震聲一呼,走了出來:“住手!”
侍衛一愣,劍在距離女子分毫之處停了下來,他看見來人,麵露難色:“雲姑娘,這是我們公子的意思,請你不要讓我難做才好。”
雲錦書當然知道他不敢動自己,所以才敢走出來。
畢竟她既是丞相之女,又是睿王妃,哪個身份都夠他喝一壺的。
“你都已經殺了她爹了,她什麼也沒做錯,何苦要她命?你便賣我個人情,就當她已經死了。”
“可,可是......”
他有點心虛,畢竟她這般愛慕太子,若是回頭告狀,那他可就吃不了兜著走了。
“放心,我不會說的,我以後也不會再出現你家公子麵前,我追了他這般久,如今已嫁做他婦,要還是像以往般,那就是真不知好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