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公主!出大事兒了!王妃她......她刺殺王爺了!”一個年輕的侍婢尖聲大叫著。
“什麼!”長公主拍案而起,眼底微不可見地閃過一絲欣喜,麵上卻是怒火滔滔,“要不念在她跟晚兒八字相和,本宮說什麼也不會把她迎進門的!今日在花轎上大鬧一通還不夠,現在還想要晚兒的命!來人,去給我把她綁起來!”
一聲令下,一撥人浩浩蕩蕩往婚房的方向走去。
身邊的老嬤嬤亦步亦趨地跟在身邊,壓低聲音道:“長公主,這不是好事嘛?您不是早就想讓睿王......”
“胡說八道!”長公主恨恨瞪了她一眼,“你莫不是想讓本宮遺臭萬年?”
“老奴不敢,不敢。”吳嬤嬤一縮脖子,不敢再多說了。
彼時的荷香榭內,雲錦書正茫然地看著周圍的一切,撲麵而來的熟悉感讓她的心跳砰砰加速!
睿王府......洞房花燭夜......她......回來了?
雲錦書捏了捏手心,這才發現自己腳邊落著一柄剪子,頓時想起了之前發生的一些事。
她好像刺殺了睿王。
她是鎮陽侯府庶女,因母親身份低微,從小在府內都受盡了白眼與冷落,當時的她不甘一直被人踩在腳底,性格也變得乖張。
不僅不顧身份爬上太子的床,被人抓包臭了名聲,還將才貌雙全的嫡姐推下湖,甚至用毒毀了她的容貌。
若非嫡姐是京城有名的天醫傳人,宮內唯一特許的女太醫,有技傍身,恐怕這輩子都毀了。
而此次出嫁也是因為睿王遲非晚中毒命在旦夕,京中無人敢嫁,所以他的養母長公主才配了八字找她來衝喜。
當時的她心高氣傲,怎會願意嫁給這半死不活的王爺?
於是幹脆一不做二不休,拿了剪子想殺死他再脫逃出京,後來,後來便是她之後所經曆的一切。
隻是這已經是上上輩子的事了,睿王下意識的一掌直接震碎了她的五臟六腑,令她殞命穿越到了千年後的世界。
隻是她沒想到,她還能回來。
而且既然回來了,又為何回到了她本該死的時候?
因已經種下,這果結的可不是什麼好果。
雲錦書鼻子酸了,一時間諸多情緒湧上心頭,令她無處宣泄。
門外傳來匆匆忙忙的腳步聲,她抬眸一看,看到烏壓壓的人群,立即意識到了什麼,來不及細想便將剪子一踹,直接踢進了金絲楠木拔步床床底。
長公主一進門,就看見她有些狼狽地從地上爬起,周圍還是原先布置的模樣,而睿王也好好地躺在床上,哪兒還有什麼刺殺一說。
她心頭一惱,回頭給了那報信的侍婢一巴掌,咒罵道:“這就是你說是有事?我看你是胡言亂語!信不信本宮將你打發去浣衣房!”
“啊!長公主饒命!花顏不敢!不敢!”那年輕侍婢一哆嗦,直接噗通一聲跪了下來,嚇得瑟瑟發抖。
怎麼回事?剛才她明明親眼看到王妃刺殺王爺不成還斷了氣,怎麼一轉眼又沒事了?
難道是自己眼花?
不,不應該啊,地上還有她打翻的藥碗......
雲錦書淡淡掃了一圈來勢洶洶的人,心下明白了個七七八八,當即唇角揚了揚,反問道:“母親這是做什麼?王爺的身子母親也不是不知道,鬧洞房......怕是不合時宜吧?”
長公主擰了擰眉,忽然覺得這雲錦書好似轉了個性子?
不過她慣會大吵大鬧,突然安分下來可不是什麼好事,後頭定然憋了個大的,她可得小心著點。
“都是下人亂嚼舌根子,王妃不必放在心上,不過本宮來,確有一事。”她不悅地朝吳嬤嬤瞥了一眼。
很快,她便捧著一個藥碗走了進來,遞到了一旁瑟瑟發抖的花顏手裏。
“你應當也清楚晚兒現在的情況,聖上垂憐,自是不願他斷了子嗣。花顏是我選的侍妾,雖然出身微寒,但模樣周正,身體也是調理過好生養的,你們當中必有一人留下睿王血脈。”長公主說著往她一瞪眼,“還不見過王妃?”
花顏立即起身,端正福禮:“妾花顏,見過睿王妃。”
雲錦書上下打量了一眼,長相雖然稱不上美,但是生得十分白淨,身材更是前凸後翹吸人眼球,確實如長公主所言,是好生養的......
不過趕著和王妃同一天侍寢,怎麼都有些於理不合。
這長公主,為了睿王留下血脈都這般不顧禮儀?還是他真的到了彌留之際,不得不出此下策?
“這段時間你們可要好生伺候,萬不可懈怠,吳嬤嬤,你在院外候著,沒有本宮的允許,誰也不得進,誰也不能出。”
“是,長公主。”吳嬤嬤順勢應下,等長公主出去後,竟是給房門上了鎖。
鎖扣“嘎達”一聲落下。
雲錦書的心也隨之一緊。
是啊,她雖然是睿王正妻,但也是鎮陽侯府毫無地位的庶女,能嫁給睿王已經是高攀,長公主是皇家人,自然不會給她反抗的機會。
不過她本就孤傲,在千年後的世界生活了一遭,思想早就被耳濡目染,即便她無法逃脫時代的桎梏,那也絕不會允許自己跟別人共侍一夫。
見花顏已經不管不顧地往拔步床走去,立即出聲製止:“慢著!”
旋即眼疾手快奪過藥碗在鼻尖嗅了嗅,不覺皺了眉。
花顏一怔,往後撤了兩步,眼裏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不快:“王妃,這藥,還是臣妾來喂的好。”
雲錦書反問:“你可知這是何藥?”
“自然是壯陽藥,王妃莫不是沒聽清,長公主要我們給王爺留下子嗣。”
留子嗣也不是這個留法,更何況人都生死不明,要是這烈性藥入了體,活著都能給喝死了!
“你敢?”雲錦書往她逼近了一步,顧不得多言,聲音沉冷,“我身為正妻都還未同房,你一個侍妾便想捷足先登?好大的膽子,當真是沒將我放在眼裏!”
花顏沒想到她對自己耍起了威風,一個哆嗦頓時跪下:“不敢不敢,花顏不敢,隻是長公主下了死令,若是沒同房,臣妾的小命也就不保了啊!”
奇怪,外頭不人人都說這王妃喜歡的是太子而非睿王,要死要活的臭名遠揚,怎麼現在又......自己替她分憂都還不行呢?果真是難伺候!
雲錦書輕哼一聲,直接咬破了自己的手指,在鴛鴦戲水的錦帕上留下了一抹殷紅,直接甩在了花顏臉上。
“你無非是怕長公主怪罪,這東西夠你應付了。現在,從窗戶出去。”
“可,可是......”
沒有孩子,不還是死路一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