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空聲響起,他臉上頓時多出一道血痕。
杜老夫人氣得渾身發抖:“穆箏瑤,你......你要反了!”
穆箏瑤充耳不聞,鞭子劈頭蓋臉往杜懷逸身上抽。
“這一鞭,我打你花言巧語,背信棄義!若非我國公府,你杜家算個什麼東西?”
“這一鞭,我打你軟飯硬吃,恬不知恥!花我的壓箱底錢做聘禮迎娶平妻,而今還想昧下我的嫁妝?你好大的臉!”
杜老夫人又哭又嚎咒罵著穆箏瑤,而時雁兒抱著孩子,也哭叫著讓穆箏瑤別打了,但看見那張冷凝的臉,卻不敢上前攔。
杜懷逸一開始還想著躲,可那鞭子像是長了眼睛似得,專往麵門和痛處抽。
不過十來鞭子下去,他已經被打得衣衫破裂,倒在地上渾身抽搐。
這時,初月也已經帶了人核對過嫁妝單子。
“主子,能找著的都找出來了,卻還差著不少,銀子短了有兩三萬,還有一個羊脂玉屏風,一些字畫瓶子,還有幾副頭麵找不到了。”
穆箏瑤居高臨下看向杜懷逸:“交出來。”
杜懷逸還在地上哀嚎,杜老夫人卻急眼了:“穆箏瑤,你這潑婦!就為了這麼點東西將我兒打成這樣!”
“你是我們杜家的媳婦!休說隻是花了你這麼點銀子,你的嫁妝本也該是我杜家的!”
穆箏瑤看著,隻覺自己當初的一片真心是實實在在喂了狗。
她和杜懷逸議親時,這老婆子口口聲聲說要將她當親閨女看,說杜懷逸若是辜負她,她就打斷他的腿。
那時候杜老夫人身體不好,走一步咳一路,是肺上的舊毛病。
她心疼老人,想著日後又是一家人,去宮中求了相熟的禦醫給她治病。
出征前,她還花了大筆銀子,又求聖上恩準,每半月去給她請一次平安脈,而今她才能中氣十足在她麵前叫罵。
杜家人啊,真是將她的心碾在塵泥中踐踏!
穆箏瑤麵無表情道:“我的鞭子,不打婦孺長輩。”
杜老夫人聽這話,隻當她是忌憚了,冷嗬一聲正要開口,穆箏瑤卻又是一鞭子落在杜懷逸身上。
“所以,我隻能讓您兒子受過。”
那一鞭子直接將杜懷逸大腿打得皮開肉綻,險些打在杜懷逸命根上,嚇得杜老夫人差點昏厥。
“從現在開始,誰說一句話,我給杜懷逸一鞭,想看他死,且試試看。”
穆箏瑤冷道:“初月,記下短了的東西,打個欠條讓杜公子簽字捺印,日後讓他們慢慢還。”
初月趕忙照做。
杜懷逸這下徹底硬氣不起來了,哆哆嗦嗦在欠條上簽了名。
穆箏瑤這才讓初月帶著東西走出去:“我會向聖上請旨休夫,你且等著。”
待他離開,杜老夫人哭罵著撲上去抱住杜懷逸:“這個狠心的潑婦啊!她怎能這麼對你!”
“逸兒,這下可怎麼辦?她要是走了,咱們府上哪裏還能有銀子?”
杜懷逸眼中染著怨毒的冷意:“休夫?她想得美......”
“聖上不會準她這樣胡來,她若真有膽子提,我等著她灰溜溜滾回來接著做我杜家婦!”
杜老夫人一愣,似是想到了什麼,眼中也閃過冷意。
......
這頭,穆箏瑤帶著初月回到了國公府。
家中許久無人居住,院裏一派蕭瑟景象。
初月擔心道:“主子,您真要休掉姓杜的?可是......日後您怕是難挑到好夫君了。”
穆箏瑤笑了笑:“我為何一定要夫君?左右我有嫁妝,也餓不死,更不怕什麼吃絕戶。”
頓了頓,她眼神微涼:“留在杜家,才容易被吃幹抹淨。”
初月想想,倒也是這個理。
可聖上,會答應小姐嗎?
......
當夜,宮中舉宴,為三軍慶功。
穆箏瑤乃是主將,一身紅色戰袍,看上去英姿颯爽。
聖上龍顏大悅:“愛卿此戰居功至偉,朕破例準你的子嗣承襲國公府爵位!除此之外,你還想要什麼賞賜,盡可開口!”
此話一出,群臣嘩然。
女兒生下的外孫,也能承襲爵位!
那杜家這下,豈不是白撿了一個國公孫兒!
所有人的目光都豔羨看向杜懷逸的父親杜江之,卻沒想到,穆箏瑤忽然單膝跪地,清脆開口:“謝陛下隆恩,臣不要封賞爵位,隻求以軍功換休掉杜懷逸。”
太和殿中突然安靜下來。
明陽帝皺緊了眉:“你要休夫?”
穆箏瑤不卑不亢:“臣出征三年,杜懷逸已娶了平妻,有了子嗣,臣惟願一生一代一雙人,杜公子既然做不到,那臣便成全他們。”
群臣表情一樣,杜江之臉上更是掛不住了,生怕聖上會降罪。
但沒想到的是,明陽帝反倒沉下臉斥責道:“簡直胡鬧!”
“男子三妻四妾,本就是常事,你就為了這麼點小事,用軍功求和離也就罷了,還要休夫?!”
“朕不會準你如此荒唐,也管不了你的家事,他若寵妾滅妻,朕不饒他,但他沒有犯下大錯,朕也不會縱著你這樣無理取鬧。”
穆箏瑤握緊了拳。聖上這態度,是叫她捏著鼻子認了嗎?
杜江之也覺出了明陽帝態度,噗通一聲跪在地上,聲淚俱下道:“老臣也有話要說!求陛下為我兒做主啊!今日穆將軍回朝,看見我兒和那平妻,便不由分說鞭撻我兒,還威脅要斬杜家滿門的手!”
“杜家自問從沒有虧欠穆將軍這個兒媳,眼下將軍仗著軍功如此欺負人,視倫理綱常為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