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飛快的站起身,冰冷的看著我,眼中的怨懟讓人心涼。
“於洋死了,你很高興是不是?”
說著,她低頭看了一眼肚子,猛地抬手狠狠砸了下去:
“都怪這個孽障,我現在就打掉他!”
“如煙!”
我嚇壞了,趕緊抓住她的手,
“好好好,都怪我,你別生氣了,你怎麼能這麼傷害自己?”
她一邊掙紮,一邊狠狠的垂肚子,吼道:
“要這個孽障有什麼用?掃把星,剛到我的肚子裏就開始克人!”
“放開我,我一定要打了她!”
場麵混亂起來。
直到這個時候,那群朋友們才上前拉住了柳如煙,不讓她再做傻事。
“如煙,你這樣,於洋看見也不會安心的......”
“對呀,不要傷害自己!”
漸漸地,我被擠在了外頭。
看著他們安慰著柳如煙,我的心裏既心疼又無奈。
心疼,是因為柳如煙傷害自己。
無奈,是因為我成了一個外人。
可是卻連應該跟誰生氣都不知道。
柳如煙偷偷把孩子打掉了。
她說心情不好,想一個人出門逛逛。
我根本不敢阻攔,怕她生氣。
誰知短短幾個小時,她就發來了醫院的位置。
“沈弦,我不會生下這個孩子,我已經把他打了。”
那一刻,我的腦袋發蒙,耳朵嗡嗡作響。
拿著手機看了好一會,懷疑是自己眼花,看錯了。
我媽已經買好了孩子用的小床,衣服。
月子中心我也定好了。
結果她和我說,把孩子打了?
我難以置信的奪門而出,直奔醫院。
病床上,柳如煙臉色蒼白的躺在那裏,看見我,情緒沒有一絲波動。
哪怕是再心疼她,到了這一刻,我也做不到心平氣和了。
我帶著怒氣走過去,質問道:
“為什麼要這麼做,為什麼打掉我們的孩子?”
“於洋死了,這和孩子有什麼關係?”
她又掉下淚來,聲音哽咽道:
“就是因為他,於洋才會跳樓的,我怎麼留下他?”
“再說了,我們還會有孩子的,不差這一個。”
我聽見自己的心跳聲,越來越快,越來越劇烈。
她在說什麼。
那可是孩子啊,是一條生命!
怎麼能像毛絨玩具一樣,說不要就不要?
我氣的聲音冰冷下來,
“你現在是什麼意思,為了他,不惜損害我嗎?”
“難道你隻在乎他?那我呢?我們馬上就要結婚了!”
她突然抄起一邊的水杯朝我扔了過來,狠狠道:
“都這樣了,還結什麼婚?你怎麼這麼自私?”
水杯掉到地上,摔了個四分五裂,碎了一地。
就像我的心。
我就知道。
我就知道!
於洋跳樓那天,我就想到了會有今天。
柳如煙打掉了孩子,話裏話外,連婚都不想結了。
可是我爸媽怎麼辦,已經發出去的請柬怎麼辦?
我怎麼辦?
一股鬱氣堵在心口,怎麼都出不去。
看著臉色蒼白的柳如煙,我不斷地勸自己。
冷靜,再冷靜一點,事情一定能夠解決的。
想到這裏,我深呼吸了好幾下,才壓製著情緒,緩緩道:
“如煙,我知道你傷心。”
“孩子的事,現在已經成了這樣,沒辦法了。”
“我媽那裏,我去說,就說你不小心摔倒了,壓力我來承受。”
“但是這個婚禮,咱們還是得繼續辦,不能因為於洋,就不結婚了吧?”
她依舊冷冰冰的看著我,眼中是掩飾不住的失望。
胸口上下起伏,她氣急敗壞的開口:
“沈弦,我真想不到你是這種人,於洋還沒下葬,你逼我要結婚?”
我趕緊道:
“可是婚禮在兩個月後,不影響的!”
她移開視線,不再看我,淚水滑過眼角,滴在鬢角的發絲裏。
可說出的話,再次讓我覺得自己聽錯了:
“於洋看到我結婚,會不高興的。”
“我要給他守孝三年,這個婚就先不結了。”
“你在說什麼,守孝三年?你瘋了嗎?”
我難以置信的向前了一步,聲音顫抖:
“你和他隻是朋友而已,你守的哪門子孝?還是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