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裏,我在走廊徘徊了一會兒才回病房。
此刻病房前的簾子被拉了下來,從外麵看,病房裏安安靜靜的,可直到我撩開簾子,才看到裏麵的光景——
陳嬌嬌正和劉遠洋啃在一起,兩人衣衫淩亂,四隻手胡亂在對方的身上作亂。
劉遠洋因為常年健身,一身腱子肉,而陳嬌嬌因為保養得宜,皮膚也不見鬆弛,光滑得好似抹了玉。
不得不說,拋開我這個原配的身份不談,他倆苟且的畫麵,放在日本小電影裏也是很有競爭力的。
劉遠洋瞥見我的時候,心虛地將陳嬌嬌按進了自己的胸口,惱羞成怒地說:“你怎麼不敲門進來?”
好笑,誰知道他們兩個都五十來歲的人了,卻連這點時間都忍不了?
我找到手機,平靜地說:“我這就走,不打擾你們。”
我離開後,立刻打車去了婚禮現場。
和之前的沮喪不同,此刻的我好似重新燃起了鬥誌。
我甚至沒有因為看到那副辣眼睛的畫麵而心痛。
因為我已經想好了,這個人渣我不要了,隻要有兒子兒媳,我就不是孤家寡人。
我幻想著兒子知道事實時,會向我道歉,會狠狠替我出口惡氣。
因為這個幻想,我連走路的步伐都輕快了許多。
等我到了酒店,酒席已經散了,我看到兒子兒媳站在走廊裏說話。
我走過去,剛要喊他,就聽兒媳說:“老公,你不會像爸對媽媽一樣對我吧?”
我停下腳步,想知道兒子的想法。
兒子笑著說:“怎麼會呢?你又不是我媽,你又能賺錢又漂亮時髦,我媽怎麼能和你比?”
兒媳歎了口氣:“可我總覺得,你爸這樣騙她不好。還什麼得了癌症......他就不怕假話成真嗎?”
兒子不悅地說:“瞎說什麼?本身就是她破壞了我爸和我媽,如果不是她,我們一家三口早就能名正言順地在一起了。”
我渾身一震,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兒媳歎息一聲:“嬌姨真的是你親媽?”
兒子得意:“那是自然,你看你老公長得這麼帥,會是那個酸臭的老婆子生出來的?”
他們一邊聊著,一邊拐出走廊,全然沒有回頭,更沒有看到站在他們身後的我。
我隻覺得頭重腳輕,眼前一片漆黑。
他竟然說他不是我的兒子,還和他爸聯手欺騙我,若這一切都是真的,那麼......我的孩子呢?
回想起二十八年前,我在痛了一天一夜後,生下了一個可愛的寶寶。
他全身紅撲撲的,剛生下來便睜開了眼睛。
他伸著可愛的胳膊,朝我的方向抓著,嘴裏哼哼唧唧的,不似隔壁產床上那個新生兒一般撕心裂肺地哭,而是像小奶貓在撒嬌,弄得我的心都化掉了。
醫生護士都很喜歡他,圍著他誇他好乖,長大了一定是個貼心的、孝順的好兒子。
可是,我那麼好的兒子,哪裏去了?
腦袋越來越疼,我我痛苦地扶著牆緩緩蹲下,因為情緒激動而大口喘著粗氣.
耳朵傳來一陣嗡鳴聲,心臟也傳來劇烈的疼痛。
這一刻,我以為自己要死在這無人問津的走廊裏了。
一個服務員走過來,關切地問道:“阿姨,您怎麼樣了?”
我抬頭看向她 ,她看上去比我兒子還要小幾歲,一雙幹淨的眼睛裏寫滿了關心。
今天一天,我遭受了來自這個世界最深的惡意。
萬萬沒想到,唯一的善意還是陌生人給的。
我搖搖頭,她將我扶起來,我緩了好一會兒,才說:“謝謝你,小姑娘,我沒事兒,就是低血糖,老毛病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