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
愛人?
許妍抬了抬眼。
大概是想到躺在太平間的我。
程予舒為了顯示誠意,又道:“不光是許醫生,還有那位捐贈心臟的家人,我也想給他們一筆感謝費,能不能告訴我他們的電話?”
許妍扯了扯嘴角:“器官捐獻是不求回報的善意行為,用錢,未免有些侮辱他。”
“我知道,但是我不喜歡白白收人恩惠,他總有家人親戚吧,我意思一下也是應該的。”
許妍沉默片刻道:“他原本有家人,現在沒有了,他是孤身一人。”
程予舒感受到許妍這股莫名的敵意,收回了笑容。
“那我可以替他風光大葬,還會以他的名義捐贈慈善款。”
“程總還真是有錢啊。”許妍再也忍不住,咬牙切齒道,“那你就跟我來吧。”
“去哪?”
“太平間,捐贈者的遺體就在那裏。”
程予舒皺眉,“這種事情我可以吩咐人去做,沒必要我親自來吧,到時候我去墓地給他上柱香就夠了。
“而且孩子也看不得那些東西,王助理,你去吧。”
我看到許妍轉身時滿眼怒火。
我歎氣。
......
許妍剛下去一會,觀察室裏的林佑塵就醒了。
程予舒叫來醫生和護士,他們檢查過後,才看清在門口等著的是程予舒母女。
由於程予舒工作忙,大家基本都是在電視上見到,然後會在醫院裏打趣我。
而程天樂,他們能在我的朋友圈常常見到。
同事都知道:我一有空就陪著孩子。
有時候程天樂生病,同事會替我頂班,讓我去照顧她。
一個膽子大的同事問:“程總是來看陸醫生的嗎?”
程予舒像是沒聽到,隻問:“我們可以進去探望病人了嗎?”
“......換上無菌服就可以了。”
“謝謝。”
程予舒帶著程天樂換上無菌服進觀察室。
他們眼睜睜看程予舒牽起蘇醒的林佑塵的手。
程天樂甜甜地喊了聲爸爸。
林佑塵還在恢複中,隻得手指點了點,算作回應。
我一一掃過同事們驚愕的表情。
他們好奇的問題,已經得到了回答。
這時王助理腳步急切趕回來,在玻璃窗敲了兩下。
我料到了,王助理應該看到是我了。
急忙來通知程予舒。
而程予舒被打擾,眉間皺起深深的印記。
她隻好帶著程天樂又走出來。
“什麼事?”
王助理一時有些卡殼。
隨後,哽咽地說了句:“程總,要不你還是跟我去看看吧。”
“我是不是說過,我的時間很寶貴。”
王助理眼睛更紅了。
這句話是當時實習的時候,程予舒對他說過的最多的話。
而每次王助理有關鍵聯係不上程予舒時,隻好求助我。
我便會冒著被程予舒罵的風險,問她在哪。
所以,受過我恩惠的王助理,此時實在忍不住了。
一個大小夥抹著眼淚。
“你哭什麼?”程予舒心裏隱隱不安。
王助理看了看程天樂,湊到程予舒耳邊悄聲說了一句。
程予舒立馬怒了。
“你說陸柏川死了?”
“你拿這種事情跟我開玩笑?有病啊?”
王助理搖頭:“程總,我真的沒有騙您!我親眼所見!”
我的同事們也實在忍不下去了。
“程總,陸醫生淩晨就去世了,我們親眼送他離開的。”
“是啊,陸醫生得了絕症,一個月不到就離開了。你竟然不知道嗎?”
“什麼?”程予舒滿臉錯愕。
程天樂也翻了臉:“你們這些叔叔怎麼這麼壞,竟然咒我爸爸死了!他明明跟我說過,要每年給我過生日的,他這麼死皮賴臉,怎麼可能會死!”
“小孩都不信的鬼話,我也不信。”程予舒嗤笑,“你們都是他最親近的人,陪著他演戲對吧。”
“你們等著,我馬上就給院長打電話。他要是還想要這份飯碗,就趕緊滾出來!”
我轉身看到許妍緩緩走來,推著我的屍體。
她臉上帶著堅決。
“不用麻煩院長了。”
“我帶著老師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