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佑塵住的是單人VIP病房,程予舒每年都交很多錢。
手術費早就備好了。
林佑塵打好麻醉躺好,許妍也穿戴好,消毒進入了手術室。
可是看到我的屍體,她還是忍不住眼紅。
很快,她又進入了工作狀態。
嚴格來說,這算她第一次主刀大型手術。
這場手術足足做了數十個小時。
許妍的技術,大家很認可。
沒有懸念的,她成功了。
許妍把血跡斑斑的手術服脫去,口罩還沒來得及摘下。
醫生護士都圍著獲得新生的林佑塵,把他送去了觀察室等待。
許妍卻看著我冰冷的屍體,默默拭淚。
我被打開了胸腔。
連死後的完整也無法保存。
她親手拿出了裹屍袋,把我包裹好送到了太平間。
回去路上,她掏出手機,正打算給程予舒打電話。
隻見電梯開門,從盡頭走來的女人正是程予舒。
她嘴裏打著電話。
因為醫院需要安靜,她說話聲音低了很多。
“我已經回國了,把董事會全都取消,不能取消的就延後。還有......把孩子送到她爸爸那邊,雖然我們已經離婚了,但是這種時候也隻能麻煩他照看一下。”
“好的程總,我明白了,馬上去辦。”
程予舒掛了電話,她未曾化妝。
一趟跨國飛機下來,她疲憊得眼下烏青。
許妍此時還未摘下口罩,兩人都在觀察室門口停住腳。
隻見程予舒伸手攀上了玻璃窗,滿眼溫柔地看著裏麵的男人。
許妍愣了。
她本以為,程予舒是被醫院通知,來辦我的後事的。
可聽到離婚兩個字,還有程予舒說把孩子送到我哪裏的話。
她才明白過來。
程予舒壓根不知道我已經死了。
我站在原地,自嘲地笑了笑。
我得絕症的時候,想告訴程予舒。
可電話打過去。
永遠都是幾句冷冰冰的回答。
“我很忙,小事別來打擾我。
“我跟你說過,我在開會在開會!你是聽不懂人話嗎?
“你是個成年人了,你有什麼事情不能自己解決嗎?我還要養一大批員工,我的公司離了我不能活。”
可我也是離了她。
活不了。
......
許妍忍不住出聲試探:“程女士您好,請問您是來做什麼的?”
程予舒掃了她一眼,警惕道:“你是?”
許妍摘下了口罩:“我是許妍,觀察室這位患者的心臟移植手術,是我主刀的。”
程予舒麵露驚訝,“是你?陸柏川的學生?”
“是的,其實老師他已經......”許妍話還沒出口,就被程予舒打斷。
“不用提他了,我們已經離婚了,以後就是陌生人。”
程予舒專注於眼前的人,忽地搖頭。
“隻是沒想到,就連為佑塵做個手術他都不願意。
“不過還是很感謝你主刀,陸柏川跟我說過,你的工作能力很強,你來做這場手術,我還挺安心的,結果也很好。”
許妍呆呆地聽著程予舒說得這些話,她不禁問:“這個人到底是誰?”
“他是我的愛人。”程予舒眼神眷戀,“我這輩子,隻愛他一人。”
許妍倒退兩步,滿眼不可置信。
這時電梯門又開了。
一個小女孩飛奔過來,一把抱住程予舒的腿:“媽媽,我才不要去那裏!”
“我的爸爸隻有林叔叔,他病好了,我當然要來看看!”
助理擦了擦額頭的汗,對程予舒道歉。
“不好意思,程總,我實在攔不住小姐。而且小姐已經知道了。”
程予舒擺擺手示意不在乎。
“她來看看也應該的,來天樂,我帶你看看你林叔叔。”
助理把程天樂舉起來看著窗戶裏的男人。
程天樂高興道:“叔叔什麼時候醒呀!”
她舉了舉手裏的玩具熊,一臉天真:“我要把這個小熊給叔叔,慶祝他病好。”
程予舒揉揉她的頭,看向呆滯的許妍。
“許醫生?”
許妍機械般地轉頭,“麻醉效果過去就會醒來的。”
程予舒反應過來,牽著程天樂走到許妍麵前。
程天樂認出許妍:“許阿姨!”
許妍沒有向往日那樣對她笑逐顏開,而是板著張臉嗯了聲。
程天樂有些疑惑,程予舒打圓場:“一定是你許阿姨救林叔叔累了,快,天樂,我們一起感謝一下許阿姨。”
程天樂說得很真心:“謝謝阿姨救了我爸爸。”
程予舒也接著道:“謝謝你救了我的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