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後,夏天找到了我。
她低著頭,局促不安地絞著手指,像個犯了錯的小學生。
「那天,東河他不是故意要喝酒的,他,他是為了幫我擋酒......」
原來,韓東河為了幫夏天走出抑鬱,特意組織了同學會。他讓所有人瞞著我,還在酒局上幫夏天擋酒。
我覺得在大雨中冒險開車,將他送進醫院的自己,就像個小醜。
夏天從包裏掏出一本手賬畫冊,「寧寧姐,我聽說你跟東河為了我在吵架。你別生氣,我和他就是朋友,他是為了幫我治療抑鬱症,你看,這是他答應要陪我做的一百件事,他說做完這件事後,我的病就好了。」
夏天的眼中隱藏著滿足的笑意,那是被愛的人才能有的笑容。
我遲鈍地接過畫冊,一頁頁地翻開,映入眼簾的全是夏天的笑容,韓東河的溫柔。兩人從看日出到環島騎行,從深海潛水到蹦極跳傘,從尼泊爾到珠穆朗瑪峰......一起走過山川湖海,一起體驗刺激浪漫。
那些照片像尖刀一樣,將我紮得體無完膚。如果這都不算愛,那愛到底是什麼?
「他還為你做了什麼?」我的聲音不受控製地顫抖,連我自己都沒意識到,此刻的我是多麼的卑微。
夏天仿佛聽不出異樣,繼續開朗地說著螢火蟲的事,「我們以前一起看過的漫畫,妹妹想看星星,哥哥就去給妹妹捉了一屋子的螢火蟲......那是一個悲劇,但我相信我的人生是喜劇收尾。」
這時,韓東河回來了,手裏還提著一大袋零食,像是完全沒意識到我們之間尷尬的氣氛。「寧寧,你看我買了什麼?都是你最愛吃的。」
我一動不動,繼續翻著畫冊,裏麵一頁一頁地寫著各種「待辦事項」:一起去跳傘、一起坐過山車、一起去看極光......
韓東河終於察覺到我的情緒,「寧寧,我和夏天真的隻是朋友,我是在幫她治病。」
「治病?治病需要陪她做一百件事?那我如果是得了絕症,你是不是能放下一切,陪我環遊世界?」我忍不住問。
他臉色一沉,「寧寧,你別這樣說話。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夏天見狀,連忙跑到韓東河身邊,輕輕地拉了拉他的衣角,「東河,你別生氣,寧寧姐隻是太在意你了。」
我看著他們親密的舉動,突然覺得自己才是那個多餘的人。
夏天說我生氣了,為了讓我開心,她提議去遊樂場玩。
韓東河低聲下氣地求我,「你既然擔心我和她舊情複燃,那你就全程跟著,看著。寧寧,別跟我生氣了,我們也很久沒去遊樂場了。」
我心一軟便答應了,結果到了遊樂園,這兩人就如脫韁野馬般,歡快地奔向每個項目。我拖著沉重的步伐跟著,聽著他們說我聽不懂的暗語,講我插不上嘴的趣事。
突然,一隻白玫瑰突兀地伸到夏天麵前。
原來是賣花人誤以為他們是情侶,想讓韓東河給夏天買花。
韓東河尷尬地擺擺手,夏天卻指著我,大方地說:「不是我,寧寧姐才是他女朋友。」
小販恍然大悟,從花籃裏抽出兩朵玫瑰。
韓東河掏出錢包買下,拿著一紅一白兩朵花,讓我和夏天選。
我剛想說「隨便」,就看見夏天偷偷扯了韓東河的衣角,眼神看向那朵白玫瑰。
韓東河笑著對夏天說:「寧寧不喜歡白玫瑰,你放心吧,這朵還是你的。」
他剛說完,我便拿起白玫瑰,「選好了,我要白色的。」
夏天的臉色一下子陰沉起來,但很快又變得明媚,她把紅玫瑰也往我手中一塞,「那寧寧姐都拿著吧,選不到喜歡的,我寧可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