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是個老煙民,地上的煙頭隻會多,不會少。
明明垃圾桶和煙灰缸都近在手邊,但這些於他而言就是擺設。
煙頭是亂扔的,煙灰是撣在沙發上的。
媽媽上了一天班回來後,還得給父子倆收拾殘局。
在奶奶去世前,家裏的家務都是她來完成,所以我爸並沒意識到,爺爺的這個習慣,到底有多嚴重。
直到奶奶走後一年,家裏的垃圾再也藏不住。
碗是不會用洗潔精洗的,胡亂一衝後,還帶著油垢的碗,就這麼被他隨意放回碗櫃裏。
每次回去,家裏的地板簡直不能看,連雞鴨都可以走進家裏拉泡屎。
有次回家過年,我嫌棄沙發灰塵太厚,不得已坐到了床上。
誰能想到剛坐下,屁股下方就傳來一陣清脆的蛋殼破碎聲。
本就不滿的心情直接跌落到穀底,看著屁股上沾著的蛋液,連帶著過年的喜悅一起,消失殆盡。
他根本就不覺得這樣有什麼不對勁,甚至怪罪我把他的土雞蛋弄碎,在一眾親戚麵前大聲指責我。
“我還不是為你們才養的雞鴨,城裏麵可吃不到這些好東西,誰想到你這個白眼狼,一屁股就把幾個蛋坐碎,真是造孽!”
我冷冷一笑,為我們養的雞鴨?留給我的雞蛋?
他怕不是忘了,我這孫女從來就入不了他的眼。
小時候暑假,爸媽忙著賺錢沒空,就把我們送回老家過暑假。
奶奶為了給幾個孩子補身體,宰了雞鴨,煎了荷包蛋。
可我筷子還沒伸到盤子裏,就被他大力敲了回去:“女娃子吃那麼多有什麼用,長得太快了,到頭來還不是要成為別人家裏的人!”
隻有奶奶會偷偷給我留雞腿,再後來奶奶也走了,幾個兄弟姐妹根本沒人願意承擔贍養爺爺的責任。
最後還是我這個最不受寵的孫女,和我爸說了很多次,才把他接到了城裏。
本以為換個環境,習慣自然而然就會改過來,可終究是我多想了。
他隻會在我的底線邊緣瘋狂蹦躂。
如果不是我發現他偷用我的杯子,那下次呢?毛巾,又或是牙刷?
這次隻是幽門螺旋杆菌,但要是別的傳染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