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迷前的恐懼還未消除,但視頻中相擁的兩人卻看的一清二楚。
業主群中清一色的讚歎還沒停止,所有人都在感歎他們的忠貞愛情。
可是視頻中的男人,我名正言順的丈夫。
卻連一個電話都沒有打來過,或者是早就忘記了在廢墟掙紮的我。
額頭被紗布包住,暈眩感過後的我卻異常清醒。
如果不是這場地震,
我又怎麼會知道丈夫二十年來的那顆心從未被我捂熱?
作為視頻中的女主角賀珂則是接受者群裏誇讚豔羨。
而她不僅沒有否認,還發出一張照片並配文。
“感謝大家的關心,也很慶幸我能有這麼愛我的先生~”
照片中的周致寒正一臉焦急的在詢問護士各種注意事項,那種擔憂是我這個妻子從未感受的過的。
剛想再給周致寒撥去電話的欲望立馬被澆滅,心中的最後一絲期待也死在了那場地震。
我嗤笑一聲,隨著眾人打出了恭喜後下床準備收拾東西離開。
剛換下病號服,電話彈了出來。
再三猶豫下,我還是接起了周致寒的電話,還未出口就聽見了他的質問。
“蕭玉婷!你能不能識大體一點?你明明知道珂珂心臟不好,你為什麼還要在群裏陰陽她?
珂珂身體不好,沒有自保能力,我幫幫她怎麼了?我竟然不知道你是這麼狹隘的女人!”
周致寒的語氣苛責,期間夾雜著幾聲賀柯的抽泣。
我呼吸停滯,垂在身旁的手逐漸收緊。
“我被壓在廢墟裏的時候,你為什麼不接我的電話,難道我在地震裏就能自保嗎?”
周致寒停了指責。
“我不是叫你先在醫院休息休息嗎?我一會忙完就來看你......”
而我毫不猶豫的掛斷了電話。
大概是從前我從未跟周致寒鬧過脾氣,周致寒第一次對我軟下了語氣。
可結婚二十年,我也的確希望能夠麵對麵好好談一談。
就算真的要分開,我也需要一個正式的道歉。
我不知道周致寒說的等一會是等多久,可直到窗邊的烈日降下我都沒能等來他。
我把手邊的衣服折了第三百五十遍,卻發現業主群裏有人特意@了所有人。
周阿姨是小區裏對八卦最敏感的人,發出照片的也是她。
“大家快看啊,三棟一單元的老周多會疼人!從她老婆入院開始我就沒見過他走開過。”
照片中是半垂下頭的賀柯,她的嘴邊殘留著一抹粥漬。
而我的丈夫則是溫柔的用指腹為她擦去汙漬,隨即將手指含進口中。
我無法形容此刻的心情。
隻是像全能保姆的二十年從眼前晃過,我才知道自己多麼愚蠢。
堅定的退出業主群,將周致寒的微信刪除拉黑。
蠢了二十年,現在清醒過來也並不算晚。
當我走出住院部時,卻看見了攙扶著賀柯的周致寒。
看見我的出現,他第一反應是皺眉質問。
“我不是說了等一會嗎?
你到底想鬧什麼,沒看見我在照顧珂珂嗎?”
周致寒退休後在某所學校做教授,所有人都評價他儒雅溫和,但在我這個妻子麵前他永遠都是不耐煩的苛責。
我一時沒有說話,身邊有醫生路過客氣的給他打招呼。
“周教室裏跟夫人真恩愛啊,祝夫人早日康複!”
上一秒還指責我的周致寒立馬轉換成溫和禮貌的笑。而不管是被他貼緊的賀柯,還是我的丈夫周致寒。
他們全都默認了他們才是夫妻,沒有澄清與解釋,而是當著我這個正牌妻子的麵默認了。
醫生笑著打完招呼,轉而把目光放在一麵麻木的我身上。
“這位是?”
我觀察著他們變得怪異的表情,惡劣而譏諷的勾唇一笑。
“我們是什麼關係?不如周教授你來回答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