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致寒送走醫生,下意識對我嗬斥。
“蕭玉婷你是不是地震把腦子震掉了?還是你就是故意要我難堪!”
在我這個正牌妻子麵前,難道我還要讓別人默認賀柯才是你的另一半?”
我將周致寒從上到下掃視一番,突然很疑惑自己曾經為什麼會愛上他。
我平淡的語氣並沒有讓周致寒緊縮的眉頭舒展,而是皺的更緊。
“我不是讓你等一會嗎,等我把珂珂送回家就會去看你。”
說這句話的周致寒正將手攬住賀柯的腰,而賀柯也十分配合的倚靠在他的肩膀。
曾經因為賀柯爭吵無數次的我如今隻覺得疲倦。
胸腔呼出的空氣變得稀薄,我感到一陣暈眩。
不願意再廢話剛準備轉身離開,卻聽見賀柯的驚呼。
快速通道外衝進來幾個護住救護床的白大褂,因為情況緊急而腳步匆忙。
正巧背對著他們的我被觸不及防的撞到在地,而周致寒則是被受驚的賀柯拉住。
膝蓋重重砸在地麵,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腫起來。
倒是發出驚呼的賀柯站在幾步之外,正完好無損的被周致寒護在懷裏。
我怔愣的與他對上視線,可周致寒的眼神隻是短暫的在我身上停留了一瞬。
就算我這個妻子在他眼皮子底下受了傷,也敵不過白月光掉下的一滴眼淚。
艱難的咽下苦楚,我踉蹌著爬起。
“一把年紀了怎麼還這麼不小心,等我一會把珂珂送回病房我再送你回去。”
周致寒看見我的膝蓋時眼底閃過一絲意外,但還是將我排在賀柯後麵。
“玉婷姐你沒事吧,都怪我這副不爭氣的身子,致寒隻是可憐我一個寡婦,你不會生氣了吧。”
賀柯輕飄飄的瞥了眼周致寒,隨即對我勾起笑眼。
膝蓋處的刺痛感伴隨暈眩愈加明顯,可這些都敵不過此刻的心痛。
“我怎麼敢生氣?”
我無力的苦笑一聲,低頭看了看青紫交錯的膝蓋,可這樣平靜的樣子反倒惹得周致寒不滿。
“你又在陰陽怪氣什麼?珂珂的我死去戰友的遺孀,我多照顧照顧不是應該的嗎?
況且珂珂有心臟病時刻需要人照顧,你不是好好的嗎,就非要在這個時候爭風吃醋是不是?”
周致寒眼底最後一點愧疚也消失殆盡。
我平靜的像是個旁觀者。
“賀小姐的心臟病確實很嚴重,你抽個空和我去辦個離婚手續吧,早點結束,也方便你早點回來照顧她。”
空間詭異的安靜兩秒後,是周致寒的惱羞成怒。
“蕭玉婷,你多大年紀了?還以為自己的少女嗎做什麼妖?!
二十年前你為了追我都能放棄保研資格,不僅主動成為家庭主婦照顧我的起居。
甚至能為了配合我的工作到處流離失所,現在能舍得離婚?
差不多就行了,你現在這個年紀鬧離婚知道叫什麼嗎?叫為老不尊!”
眼見周致寒情緒激動,離婚的事今天大概也難以實現。
於是我忽略了身後盛怒的周致寒轉身離開。
“離婚離婚,你以為你還是二十歲的小姑娘嗎?離了我還有誰會要你!
我跟柯柯什麼都沒有,你別給我再無理取鬧。
別忘了當初是你求我娶了你!
這是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再有下次,你別後悔!”
後悔?背對著周致寒的我忽地笑出了聲。
我這輩子最後悔的就是遇見周致寒,為他耗費了無數心血。
年輕氣盛時以為真愛無敵,一腔熱血的奔赴愛情。
我會因為周致寒一句需要我,我就放棄了保送國外的研究生資格。
因為周致寒擔心父母無人照顧,我就在他入伍後承包了他的所有責任。
我原以為自己的被愛的,是累並幸福的。
直到我在書房最隱蔽的抽屜看見了周致寒寫滿愛意的日記。
原來周致寒一直有一個深埋內心的初戀,可偏偏他的真愛卻成了戰友的遺孀。
因為賀柯,我跟周致寒開始不停的爭吵。
所幸發生了那場地震,終於讓我那顆殘留期待的心徹底死去。
走出醫院的我深深呼吸一口新鮮空氣,隨即給作為律師的老朋友打去電話。
在朋友的建議下我來到銀行準備查看夫妻共同財產時卻出現了意外。
櫃台的小姑娘再三確認後滿含同情的看我一眼。
“阿姨不好意思,你這卡裏的餘額為零。”
瞬間天旋地轉,無數細節湧入腦海。
沒有工作的賀柯為什麼能負擔起高昂的手術費?
是周致寒把我們兒子的賠償金全部取出來了。
隻為了給賀柯治療那所謂的心臟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