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因為病情突然惡化搶救了三天才醒過來。
醒過來的那一刻,我急匆匆地拿過手機。
我怕蘇星落有事找我。
可是手機頁麵上幹幹淨淨的,沒有她的任何一條信息及電話。
我虛弱地躺在病床上,出神地看著手臂上因為剛剛激烈的動作而回血的留置針。
我想,也許應該提前把這顆心臟給蘇星落,不然,它大概在我死之前就已經報廢了。
給了她之後,我欠她的應該也算還清了吧。
我拒絕了醫護人員的挽留,強行出了院。
回家的時候,蘇星落居然也在家裏。
我看著罕見打扮得漂亮端莊的蘇星落,“你,什麼時候出院的?醫生批準你出院了嗎?”
她邊仔細描畫著眉毛,邊淡漠地看了我一眼,答非所問地嘲諷,“我還以為你死在外麵了呢?”
我將手裏裝著止疼藥的袋子往身後藏了藏,笑了下,“我要是死了,你會難過嗎?”
她停下手裏的動作,琥珀色的眼睛靜靜看著我,輕聲吐出兩個字,“當然。”
聞言,我的手指顫抖了一瞬,下意識地朝她走了兩步,伸出手想碰觸她的臉。
可還沒等我碰到她,她惡劣地笑了笑,接著繼續說,“不會。”
她一把拍開我的手,徑直起身拿起包準備離開。
在她出門的那一刻,我猛地從背後抱住了她,把她緊緊束縛在懷裏。
“那落落,如果我把自己的心臟給你,你會為我傷心嗎?”
她在我懷裏使勁掙紮,手肘狠狠撞擊我的腹部。
她是下了死手的,很疼。
我悶哼一聲,鬆開了她。
她轉過身,眼神很冷,“傅久欽,我倒是巴不得呢,可惜就算我死了,你都不會死。”
“落落,你恨不恨我啊?”我笑了聲,將身體倚在她的化妝桌上,“如果不是我,你也不會變成這樣。”
蘇星落看著我冷笑了一聲,沒說話。
我輕歎一口氣,勉強支起身體走到她麵前,在她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擁住她又迅速鬆開。
“落落,對不起,我會送你最後一份禮物。”
“然後,我們兩清。”
“下輩子,就別再見麵了。”
話音剛落,蘇星落猝不及防地扇了我一巴掌,我差點摔倒。
“兩清?傅久欽你做夢呢?你欠我一輩子。”
我偏著頭,站在原地沒說話。
蘇星落大概是不耐煩跟我繼續糾纏了,嗤笑一聲急匆匆地出了門。
外麵的門被甩得震天響。
我脫力地倒在地上,額頭上滿是冷汗。
緩了好一會兒,我顫抖著打開床頭櫃的抽屜,拿出一張卡——器官捐獻卡。
在十八歲那年,我就知道了我胸腔裏的那顆心臟可以救蘇星落的命。
所以在知道自己得了胃癌的時候,我就放棄了一切治療手段。
這也是我唯一想到可以償還她的方式。
我把玩著手裏的小卡片,無聲笑了笑,然後撐著床站了起來。
在出門的那一刻,我想了想,把手指上的戒指摘了下來,放在了玄關上。
我開著車來到了我和蘇星落一起就讀的高中。
我怔怔看著馬路對麵的校門口,校門口有著說說笑笑的少年少女們。
他們青春洋溢的臉龐讓我看得恍惚。
突然,一群穿著校服的學生中出現了兩個眼熟的人。
是蘇星落和顧白。
我看著他們臉上輕快的笑容,釋然地笑了笑,然後打著方向盤加大油門撞上了一堵空牆。
“嘭!”
車子劇烈的撞擊讓我的眼前一片血色,我用最後地意識把胸口的遺囑和捐獻卡放在最顯眼的地方。
“蘇星落,我還你了。”
校門口的蘇星落和顧白在聽到撞擊聲的時候下意識地朝馬路對麵看去。
隻見一輛黑色的車車身側翻,車頭嚴重變形,還冒著白煙。
這輛車,有點像是傅久欽一直開的那輛車。
蘇星落下意識地往前走了兩步,卻被身旁的顧白握住手臂,“別去湊熱鬧了吧,老師還在等著我們呢。”
她猶疑了一會兒,又看了看車禍現場,隨後轉身跟著顧白走進了學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