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暴風雨打在他的身上更加凶猛,他站在天台邊緣,邊緣有一根繩子垂下,他“非常之熟練”地綁上繩子,從天台往下爬,一層又一層,18樓、17樓。
往下爬的時候他看到每一層的窗戶,透過窗戶看裏麵的人和發生的事情,就好像是人生的劇情正在上演。
出生的小孩睜大眼睛,大笑大哭不停。
學會走路學會倒立,學會打架。
第一次抽煙,第一次談戀愛,第一次犯錯。
其實這棟20層的大樓住著他頭20年的人生,每一層代表一年中的記憶,記錄他的青春,正在倒帶人生。
他的童年是有陰影的,從不肯回家的父親,在他五歲時母親就改嫁,把他留在老家,和外公外婆住,外公外婆每天都要幹活也沒怎麼理他,念書到初中就讀不下去了,坐火車去了大城市,在桑拿做過服務生,在飯館洗過盤子,對了,他還做過“空調安裝工”,所以他可以這麼靈巧的爬繩子。
再以後呢,他出來混,賣過盜版vcd,給酒吧看過場子,打過人。在也是同此時一樣的一個暴風驟雨夜,他一個人帶著一把槍去一個地下賭場搶劫。把袋子放在賭桌上,拿著一把“手槍”頂在一個中年胖子的身上。
當看到且回憶到這一幕的時候,世界“轟”的如同地震般晃動起來,王誠手裏抓著的繩子忽然斷了,因為就在此刻王誠忽然意識到越來越懷疑的一幕——我明明是個警察,可我是怎麼當上警察的?
他重重地摔在地上,天空就像是裂開了一個黑洞,雨夾雜著冰雹從洞裏落下,砸在他身上,狼狽且疼痛不堪。
王誠開始跑,或者來說這更像是逃,這是一座空城,屬於他世界的空城。
他再一次懷疑這個夢境和人生。他現在不知道要幹嘛,不知道要往哪裏去。直至在晃動厲害的夢境世界中傳來一個聲音,是一個女聲,叫著“王誠,王誠”。
一遍遍地呼叫著他。
王誠胸口那個“菁”的紋身開始灼燒,燒得很痛,他在黑暗之中暴雨之中尋找這個女聲,聲音來自一個街角,在街角站著一個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