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人生就是一列綠皮火車,應當有趣(有去),而且無悔(無回)。
我現在是什麼樣子的呢?
陳金惠想著,看看玻璃中映射出自己的臉,亦如25歲最好的年紀。
“能把自己到死都留在25歲,也不遺憾。”她笑說。
“我們繼續吧,如果結婚,你會要一場怎麼樣的婚禮呢?”圓十二問。
“結婚?”
“這也是李潮汐來這裏的目的,他希望能和你有一場最棒的婚禮。”
自從二十年前陳金惠成為植物人後,李潮汐至今未娶。
“這算什麼?死了都要愛嗎?”陳金惠哭笑不得。
“來吧!盡量地揮霍,想要什麼都和我說,新天鵝城堡怎麼樣?南瓜馬車怎麼樣?隻有你想不到,沒有我辦不到。”
成為構夢師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圓十二每天要閱讀大量書籍,看大量的紀錄片和電影,去很多地方,看各式各樣的建築構成——沙特迪拜的828米最高大樓、埃及金字塔、冰島的天空之境、甚至是沙哈拉沙漠,她都公費去考察過。
圓十二立誌要走過這個世界的每個角落。
“你想好了嗎?”圓十二又問了一次,看看上頭的手表,距離夢境結束倒計時5分鐘。
“李潮汐現在到哪了?”
“應當是在追趕我們的火車吧。”
在窗外,可以看見一輛摩托車正在相隔百米處,在一條公路上正朝著他們乘坐的綠皮火車靠近。
陳金惠用手敲打著玻璃,看著離她越來越近的李潮汐。
“好久不見了。”她心頭思念升起。
其實躺在病床上的二十年,陳金惠是有感覺的,她可以感覺的到李潮汐每次幫她擦身子,給她放時下流行的音樂,說一些正在發生的事給她聽,他隻要是有時間,都會來陪她。
每次一兩個小時。他們坐著,雖然陳金惠無法開口,無法睜眼,卻用著另一種方式讀著李潮汐的故事,把他記在了電波裏,記在了她深深的腦海裏。
“我想好了。”陳金惠突然開口。“我想在一條公路上,要一輛車,是那種老款的豐田轎車,車上的座椅,是棕色的皮質的,在前頭的倒車鏡上垂下一個雪花狀的水晶,施華洛世奇,1999,千禧年限量款的。”
她一一描繪著她想要構建的夢境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