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食薈萃
接下來很明顯都能看出兩邊都鉚足了勁,白隊這邊都簇擁著那枚球,南河在內圍和他們搶奪,鳳修林則在稍外圍等著時機進攻,虞生歡和秦明霜幹脆就在白隊球門這邊等著,每個人似乎都有自己的管轄範圍,一旦那枚球進入了某個領域,就會受他們掌控,簡直是奇怪。
南河整個身子伏在馬上,堪堪從謝珩川杆下將那枚球勾到鳳修林那邊,鳳修林沒有絲毫猶豫就將球往虞生歡那邊拋了過去,但是力道未夠,鳳修林趕上去補刀,可是這時秦方域在身後緊追不舍,南河還在那邊和虞羲都周旋,用自己的馬去抵抵開虞羲都的馬,謝珩川和謝昭玉兩兄妹還在後麵追著。
秦方域就在身邊,眼看著就要比鳳修林先追到那枚球,卻見這時候鳳修林抓住韁繩,一條腿騙下來,整個身子幾乎懸下馬背,終於在秦方域的杆前先勾到了那枚球,傳到了離得最近的秦明霜的杆下,接著穩穩地射進了球門。
這時不管是哪邊陣營的,都為鳳修林冒險而勇敢的舉動而歡呼,剛剛那一招,沒有極強的平衡能力是不可能做到的,朝中的官員和京都的貴公子,可沒有幾個能做到這種程度!
“承讓。”鳳修林對著秦方域笑了,他笑得得意開朗,完全沒有往日的唯唯諾諾。
這下青隊領先了兩分,方式就又變了,虞生歡比了個手勢,鳳修林和南河就回到了自家球門那邊,看樣子是要死守,不會讓白隊進球。
這樣基本就勝負已定了,接下來的時間他們都不需要怎麼累著,僅憑一個南河,就能死死地守住球門。
最後一點時間,秦方域和虞羲都配合著,憑借角度刁鑽拚死進了一個球,但是還是落了一分。
大鑼敲響,兩隊下馬對立,虞生歡笑著行禮:“各位,承讓。”
“果然還是你們經驗老到,”虞羲都大方的笑著,並沒有秦方域那副受人算計的不忿,他邊說邊摘下麵具,“隻是不知你們場中的暗號是什麼?哪國語言?連我們這邊知識淵博的永平侯世子都未曾聽過。”
虞生歡笑了笑,看著那邊麵色紅潤的謝珩川也染了一些灰塵,頭發有些淩亂,倒多了些狼狽的美感:“沒什麼,那些手勢和暗號,都是我曾經聽過的,比較少見,不足為奇。”
虞生歡看著那邊謝昭玉的眼睛還死死地盯著自己,心裏發虛,隻想快點跑了,沒想到比賽結束也管不得什麼禮數了,端敏小公主直接就上前來拽住了虞生歡的袖子:“你是那天在林子裏護著我的小公子是不是?你是南河?還是鳳修林?”
謝昭玉隻知道青隊裏麵有兩個男人,她就默認那天救下自己的小公子是這兩人中的一個。
“公主你認錯了……”虞生歡抽出自己的袖子要跑,謝昭玉眼疾手快摘下了她的麵具。
“就是你!你躲什麼?那天你護住了本公主,本公主也不是不懂感恩的人……你的傷怎麼樣了?”
其餘幾人都是幾臉疑雲,不知道發生過什麼,隻有虞生歡不知如何啟齒。
“不準動我的人!”秦明霜走過來擋在了虞生歡麵前,對著謝昭玉沒有好脾氣,“你就是那個讓我家歡歡移情別戀的小娘子吧?居然還敢找上門來!”
虞生歡語塞加尷尬,做夢也沒有想到這輩子第一次修羅場會是和兩個女孩。
“你……你已經有心儀之人了嗎?”謝昭玉見著秦明霜這幅正宮氣勢,眼淚都要出來了,一副我見猶憐的樣子。
“明霜,”秦方域這時候過來對自家妹妹道,“不許對端敏公主無禮。”
“端敏公主怎麼了?”秦明霜誰也不服,當然也不是秦方域能夠鎮住的,“誰也不能在我麵前對我家歡歡動手動腳!”
謝昭玉原本泫然欲泣,聽到這話,不禁止住了哭泣:“歡歡?”
她抬起頭,仔仔細細地看了看虞生歡,越看越像一個女子,接著說話的聲音都在顫抖:“難不成……你真的是女子?歡歡……你其實是虞生歡?那天遇刺的,其實隻有一個人?”
鳳修林這時賤兮兮地湊到虞生歡身邊:“殿下,你什麼時候惹了這麼一筆風流債?”
虞生歡一個肘擊讓他閉嘴。見謝昭玉一副急著聽解釋的樣子,於是歎了口氣,對著謝昭玉拱手行禮:“衡陵王虞生歡,見過端敏公主。”
場上有一瞬間的寂靜,然後謝昭玉“哇”地一聲哭了出來,簡直比失戀還要傷心。
虞生歡手足無措,這時剛好珊瑚奉太後的命令趕過來了,問這邊是怎麼回事,虞生歡隻能推脫是自己惹謝昭玉不開心了,讓珊瑚把謝昭玉領下去,自己稍後去道歉。
虞羲都在旁邊也看清楚了是怎麼回事,看熱鬧似的笑道:“沒想到我們的攝政王殿下還有這般魅力,讓小姑娘哭得這般梨花帶雨。”
秦方域冷哼一聲:“詭計多端,陰險毒辣。”
秦明霜也氣鼓鼓地:“你是什麼時候和她勾搭上的?怪不得都不想我了!”
虞生歡無奈,怎麼畫風轉的這麼快,剛剛還因為比賽聊得歡快呢,怎麼突然就變成了渣男討伐會了呢?自己陣營的南河一言不發,鳳修林坐在一旁看好戲,秦明霜和那邊兩個都在對自己冷嘲熱諷,就差口誅筆伐把自己拉去浸豬籠了。
隻有謝珩川還安靜著,虞生歡不敢去看他,謝昭玉畢竟是謝珩川的親妹妹,自己把他妹妹弄哭了,他對自己隻怕沒什麼好印象了。
說得口幹舌燥了,幾人都摘下了麵具,謝珩川也不例外。
他解開麵具,別在腰上,然後對著虞生歡行禮:“陳郡謝珩川,見過攝政王殿下。”
不知道怎樣去形容那樣的美貌,隻覺得那些擲果盈車,看殺衛玠的典故,突然都有了對主角的最好代入。
“客氣,”虞生歡嗓子澀了好半天,才道,“不必多禮,起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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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球會還在進行著,剛從場上下來的幾人都去沐浴更衣了,虞生歡收拾完之後神清氣爽,馬上就去見過太後,出乎意料的是,太後沒有半點生氣,還對這次鬧出的烏龍笑得合不攏嘴。
“哀家最近看玉兒那副模樣,就覺得是小女兒相思呢,還給她說不管看上了哪家兒郎,哀家都許,隻是沒想到竟然是看上了生歡,哎呦,這可真是……隻可惜我們生歡英姿颯爽,卻並非男兒……”
虞生歡看著那邊氣鼓鼓的謝昭玉,順著太後的意思往那邊行了個禮:“公主錯愛,小王……也是……”
有心無力啊。
“別理她,是哀家驕縱過了,”太後道,“快過來看比賽吧,剛剛那幾場你沒看著,也是很不錯的,這個馬球的點子妙絕,改日你也來教一教哀家。”
“太後娘娘願意,那是榮幸之至。”
虞生歡在棚子裏看了一會兒,比了一大半之後,青隊略勝一籌。天色漸晚,虞生歡起身向太後告辭:“馬球結束之後還有準備好的席麵,還請太後娘娘允許小王下去準備。”
“還有?”
“是。”
“那你就快去吧,哀家還想看看你還有什麼新花樣呢,也不枉你的心思。”
“小王告退。”
虞生歡離場,眾人就見攝政王叫上自己的管家,帶著幾個人就往後院去了。
已經傍晚,最後一場比賽打完,白隊反敗為勝,來日所有的善款都要以白隊的名義捐出去。
正覺得有些餓了的時候,適時從園子的西邊傳來陣陣香味,是從來沒聞過的,各種香味交雜在一起,直直地勾人。
太後起身:“眾卿隨哀家一起去看看,攝政王有什麼新名堂。”
眾人齊聲應和。
一眾人來到後院的門前,看門前立著個招牌:“每人十兩,盡享美食。”
侯錠在門口等著:“諸位貴客光臨,慈善晚宴開始,隻需要十兩,即可遊遍全場,美食隨便用。”
太後示意珊瑚扔了個翡翠墜東珠的步搖進去,就領著謝昭玉進去了,後麵的人有些猶豫,但是院子裏麵的香味一陣一陣勾人的很,對在場的的人來說十兩不算個什麼,於是丟了錢進去了。
院子很大,沿著一條清流,邊上擺著各種各樣的攤子,五顏六色的燈籠照的這深秋夜裏道路溫暖極了,雖簡陋,配不上十兩的花銷,但是著實新穎。
炒茶葉的香味濃鬱勾人心腸,奶茶一售而空,除了先前的芋圓,今天還推出了紅豆口味,蜜漬紅豆甜糯得很;除了普通的薯片,還有厚切的馬鈴薯片串成一串,油炸而成的美食,據說叫做土豆旋風塔,稀奇古怪。
眾人又往裏麵走,就看見了那最大香味的來源,是一個木炭爐上擺著鐵架,上麵有許多串成串的食材,都是再普通不過的,隻是在炭烤之下撒上細鹽等作料,香味四溢,據說這叫燒烤。肉串上的油烤的“滋滋”作響,是動人心魄的聲音。
接下來還有看上去猶如凝脂,吃起來入口即化的布丁,還有晶瑩剔透的涼皮……整整擺滿了一條街,不勝枚舉。
攝政王府的人都扮成了攤主,在招攬著客人。
侯錠隨行介紹:“各位看中了什麼,可以記下來,到那邊的席上可以點餐我們隨即送到。”
虞生歡在不遠處的對岸看著,伸了個大大的懶腰,她和秦明霜以及鳳修林早就進來了,在這邊已經吃了個飽,隻是鳳修林還在大快朵頤,虞生歡和秦明霜一直看著遠處。
她在內心感歎著,今天這一次,算是把自己的手藝全都掏空了,而且要不是短視頻刷多了,這些東西還都拿不出來呢。
“我覺得十兩少了,”秦明霜道,“那些美食可從來沒見過啊,就算是收個一百兩都不過分。”
“十兩其實已經夠多了,那些東西成本都不高,也隻是新鮮罷了。”
“我也想過去玩,你不是說還要帶著我過去玩的嗎?”秦明霜道。
“不是過去玩,”虞生歡道,“我這邊還有任務呢,等他們吃完了,我還要給他們置辦紀念品。”
“什麼紀念品?那是何物?”
“過會你便知道了。”
一眾人吃到戌時三刻才吃完,卻被告知後麵還有可以逛的,隻不過都是賣些新鮮小玩意的,不打算逛的就不用去了。
還沒開夠眼,怎麼可能就此罷休?一行人又是往後麵走。
離開席麵,看見的第一個攤子就是虞生歡在守著,她穿著便裝,看上去就像個俊秀漂亮的年輕攤主,過分秀氣。
太後牽著謝昭玉來到攤前,也不拘什麼君臣之禮,隻是拿起了桌子上擺著的發飾道:“這又是什麼新鮮名堂?看著真是漂亮。”
“客官,這是纏花,都是府中人連夜趕製出來的,您若是喜歡,一兩銀子一枚。”
“纏花……”
太後一一看過去,當真覺得每一支都是精美的,隻不過是用絲線細細纏成的,看上去竟閃著錦緞一樣的光澤,確實是精細新奇的小玩意。
“那好,哀家掏腰包,送在場每一位姑娘一支。”珊瑚又遞上了一袋金葉子。
清點完人數之後,虞生歡發現還多了一支淡青色的玉蘭纏花,就走出去親自給謝昭玉簪上了:“這是小生我親手所纏,也可以說是整個大周的第一支纏花,給殿下賠罪。”
謝昭玉原本想拒絕,但是太後在身邊,又因為虞生歡實在溫柔,還是紅著臉給虞生歡道了謝。
除了新鮮的纏花,還有編織的手環、女兒家最喜歡的口脂等物,一整趟逛下來,一些新鮮玩意竟然被賣光了。
那一場遊園會也被人們一直傳頌,說大開了眼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