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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攝政王那位攝政王
八不魚

第9章

風雨暗湧

“不肯吃飯?”虞生歡用完晚膳之後正準備更衣,就從侯錠嘴裏得到了這個消息,不屑道,“他以為餓死自己,我就會放了他嗎?”

“我瞧著,這鳳大人的脾氣比想象中還要硬。”

虞生歡開玩笑道:“再硬又怎麼樣?熊丘能把人的骨頭活生生碾碎了,還治不了他?”

侯錠聽著虞生歡說這話,語氣裏都是陰森之意,於是不由得勸道:“殿下,還是不要這樣吧……鳳大人畢竟是朝廷命官,官居二品……”

虞生歡哭笑不得,她轉過身來看著侯錠:“老侯,在你眼裏,我真的是個這麼殘暴的人嗎?”

侯錠愣住了,不知道怎麼回答是好。

“主子其實在骨子裏是善良的,這些年做的一些事,我一個內宅管家也不懂,自然也不敢去論斷。”侯錠沒有看著虞生歡,隻是一個人悶悶地說完這句話。

良久,虞生歡的聲音傳來:“很快你就會知道我在幹什麼了。”

她收拾了一下,道:“你去準備些盤纏幹糧,叫上南河,跟著我去見一見這位鳳大人。”

侯錠點了點頭,又聽虞生歡吩咐道:“找人把王府附近不幹淨的東西都清理一下,我不喜歡被人盯著。”

侯錠在關鍵時刻還是心領神會:“是。”

******

虞生歡帶著南河走到了關押著鳳修林的屋子,推門進去,見鳳修林手腳放開了,但還是被鐵鏈銬著腳踝,虞生歡進來的前一秒,這廝還在堅持不懈地用硯台磕著腳上的鐵鏈,見著虞生歡進來之後,立馬擺出一副臭臉,轉過身去。

虞生歡也很是理解他這個愛答不理的態度,把熱好的飯菜親自給他擺上了。

鳳修林聽聲音就知道虞生歡在幹什麼,道:“我不吃,殿下不必擔心了,我餓不死。”

“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你餓壞了,明日鳳夫人該罵我了。”

鳳修林還沒聽過這麼新鮮的說法,一時之間還真的覺得肚子有些餓了,又聽到虞生歡提到自己的母親,轉過頭來正眼看著虞生歡:“你不肯放人,至少派人回去給我母親通傳一聲,她要是鬧上門來,就算是攝政王也吃不消。”

“已經通傳過了,”虞生歡笑著說,“鳳夫人聽聞你在我這裏很是放心,還說隻要我這邊聘禮給到位,你這輩子都可以不回去,好好伺候我,履行童養夫的義務,開枝散葉,她就很欣慰。”

鳳修林無言以對,他知道虞生歡沒有說笑,因為這確實是自己那個喪盡天良的母親會說出來的話。

“我今天帶了琉璃鏡,還貼了一顆痣,你是怎麼認出我的?”鳳修林問。

“猜的,”虞生歡附和道,“從先生等人那裏得知鳳大人對我心懷敵意,家境也不是那麼好,所以我就聯想到了那天在靈堂裏的那個人,沒想到從山上下來,就看見了擺攤的鳳大人,還不打自招地提前跑了,我還懷疑鳳大人是要刺探刺殺有沒有成功。”

鳳修林看著眼前精美的菜肴,道:“我沒有刺殺你,雖然我知道你不是個好攝政王,做了不少的壞事,但是我也知道你如果死了,對現在的衛明國來說,並不是一件好事。”

“這麼說,你並沒有做過什麼對不起我的事?一件也沒有嗎?我可是聽到了消息,說是你很討厭我。”

“我……”鳳修林猶豫著,“就是那天那一腳而已……單純泄憤……替南疆軍……還有那失守的南疆五州,但是我沒踩下去啊……”

虞生歡沒有立即說話,鳳修林心虛,接著道:“還有在中書省……你的座位上潑過墨水。”

虞生歡還是不說話,鳳修林的頭越發低了,接著道:“還有……你那次凳子腿,是我鋸斷的……”

虞生歡:“……”

看見鳳修林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她還以為自己板著臉能套出什麼有用的東西呢,沒想到這家夥是真的沒什麼好說的。

她清了清嗓子:“可是這次的刺殺跟泉城鐵有關,泉城鐵如今是戶部在管,今天大理寺卿下批文來抓你,也是因為這件事。你應該清楚如果不是我攔著禁衛統領,你已經在牢裏了,可沒有這麼好吃的飯菜和幹淨的床褥。”

鳳修林試探著道:“那……多謝殿下庇佑?”

“一句道謝多少有些不切實際,我也不是為了聽你一句謝謝才把你帶回來的,”虞生歡看著他的眼睫下垂,遮住了好看的桃花眼,這家夥不說話的時候倒是個美人,可惜長了一張嘴,“我做這件事,是圖你的回報,希望和你做成一筆交易。”

鳳修林抬頭,皺眉,搖頭,一句話蹦出來,果決幹脆:“我沒錢。”

虞生歡:“……”

“跟錢無關……”虞生歡無奈道,“我願意保你,也願意給你澄清自己的機會,因為我要查清楚是誰在暗處要害我。你要撇清自己,就要去查清泉城鐵的事情。這就是我要和你做的交易。我已經將你謀劃刺殺的謠言壓在大理寺這一層。在京都之外,你可以動用你戶部尚書的權力去查案。”

鳳修林愣住了:“你相信我?”

虞生歡一笑,眼睛在屋內燭光的映照下流露出好看的光。

她說:“一個想到用腳來踩貪官的清官,是想不到雇人來刺殺的吧?再說了,現在是你比較危險,你應該比我更著急要去證明自己的清白,去查案對你來說沒什麼壞處。”

虞生歡起身,最後說了一句:“南河會跟著你去,防止有人不想讓你查案會在半路害你,你可以完全相信他。”

鳳修林早就注意到南河了,他是先帝指派給虞生歡的人,更是前任的禦前指揮使,說來也算是先帝安插在虞生歡身邊的眼線,應該說是很可靠的。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被選做幕後主使的替死鬼,或許是這些年沒人在意自己這麼一個默默無聞又毫無背景的戶部尚書,但是既然對方找上門了,他也就不能退縮。

這麼一份大禮,要好好報答回去才行。

“南河大人,接下來還請多加關照。”鳳修林對南河笑著,顯得人畜無害。南河也聽說這位戶部尚書最是隨和,也很是正直,所以點了點頭算作回應。

“大人放寬心。”

******

封山狩獵定在了半個月之後,虞生歡抓緊時間,每天讓熊丘陪自己練馬術,其實之前虞生歡就察覺到了,自己身上存在著一些原主的肌肉記憶,無論是那天在靈堂裏殺死那個刺客,還是在山上察覺到背後的刺殺,這可能都是屬於原主的能力。

現在一上馬幾乎就沒什麼障礙,虞生歡更清楚了,自己這個身體還是有很大的喚醒空間的。

她帶著熊丘來騎馬,沒有帶侯錠,是因為熊丘話少,對於虞生歡的疑問也不會產生質疑,他對虞生歡有問必答,這對想要了解這邊事情的虞生歡來說是個很好的機會。

“熊丘,南河是什麼時候開始教你的?”

熊丘答:“四年前,之後殿下您上任之後沒多久,師父就去邊疆了。”

虞生歡派遣南河之前就查過了,南河是前任禦前指揮使,但是在先帝還未過世之前就被早早地指給了虞生歡,很像是來監視虞生歡的,既然這樣,他應當不會對身為國之棟梁的鳳修林不利,所以她才會放心讓南河陪著鳳修林去。

虞生歡下馬喝水,接過帕子擦著腦袋上的汗,問道:“熊丘,我的身手怎麼樣?”

熊丘老實答道:“在皇族中算是很不錯的,自保不成問題。”

“可是很久沒有動過手了,”虞生歡道,“你準備準備,每天陪我練一練……”

熊丘立馬道:“屬下不敢和主子動手。”

虞生歡道:“你傷了我也沒事,過不了多久封山狩獵,你不能進獵場去,我學個幾招能自保也是好的……南河回來若是怪罪你,你就說是奉我的命令。”

她說的在理,熊丘又不敢反駁,就隻能答應了。

封山狩獵前幾天,虞生歡每天白日裏要不是去各部辦事,就是跟著熊丘,就像徒弟跟著師父一樣,熊丘雖然自己的身手不太靈活,但是想必是從南河那裏學到了一些東西,教起來也不費勁。

到了夜裏,虞生歡往往要看上許多的文書,拿著各部裏找回來的文書,侯錠看她似乎是在徹查克扣南疆軍軍糧一事,也不敢勸她,隻能每晚都備上一杯釅茶,也免得虞生歡自己要。

很多人都感覺到,攝政王跟以前不一樣了。

當然也包括那些蠢蠢欲動的人。

******

禮部尚書王海容進門,匆匆忙忙脫下了鬥篷,原本坐在椅子上的男人見他來了,也立馬起身相迎。

王海容快步走過去道:“林大人客氣,快快請坐。”

禦前指揮使林升勖引著王海容一起入座,然後語重心長道:“大理寺那邊可查到什麼了嗎?”

王海容一笑:“那倒是沒什麼,大理寺卿郭文津是個老實的,查到了也不敢說。”

“可是,”林升勖眉頭皺成川字,“若是查不到,難免引得虞生歡起疑心。再說了,鳳修林一直扣在她身邊,也未必是好事,隻怕最後還是會牽連到我們。”

“您的人手,可在衡陵王府外查到些什麼線索嗎?”

“沒有,”林升勖擺手,“不知為何,虞生歡竟然在府外加派了人手,我的人什麼都查不到,真是奇怪。”

王海容暗叫不好:“隻怕這中間有詐,還請林大人趕緊派幾個得力的人去泉城,看著那邊的人,別讓他們說漏了嘴!”

“是我大意了,我即刻派人去……宣城王那邊怎麼說?”

王海容一聽這個名號就皺起了眉:“‘豎子不足與謀’,這個縮頭烏龜,說自己身體抱恙,不肯出來,把這些爛攤子都交給了我們。”

“這也不能全然怪他,當初也是我們自己謀劃著去刺殺虞生歡的,他原本也就不同意,如今出了岔子,他又怎麼會來和我們分擔呢?”

“我們不動手?他就會動手嗎?我能不知道他什麼心思?隻怕是還對那虞生歡念念不忘呢,由著他去?我們還有什麼好果子吃?!”

“那接下來怎麼辦?如果真的讓她查到了泉城鐵的事情怎麼辦?”

“沒這麼快,”王海容道,“馬上不是有一個封山狩獵嗎?那麼大一個狩獵場,足夠我們發揮了。”

他言中之意很明顯,林升勖卻還猶豫著:“這……萬一引起動蕩怎麼辦?”

“我們可不能猶豫,之前您授意韓岩越級去抓捕鳳修林,隻怕就已經露了破綻,我們沒有退路了。再說,鎮南王快回來了,秦方域什麼脾氣我們都清楚,他還憋著一口氣沒有發泄,回來一定要和虞生歡算賬的,到時候隻差一個點火的人,虞生歡就沒有了退路。”

“那封山狩獵,我們……”

“先下手為強,”王海容道,接著皺起了眉,“我總覺得這一次從棺材裏麵爬出來的虞生歡不一樣了,讓她多活一段時間,我都覺得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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