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臨州不用低頭,都可以看到蘇千禾蒼白的臉,濃密的睫毛一開一合,像是沒有力氣的蝴蝶,隨時都會倒在花蕊之上。
弱水,無助。
“如果你死了,誰幫我治腿?我薑臨州從來不做虧本的買賣。”薑臨州將碗放到旁邊的椅子上麵,似是對蘇千禾非常不滿。
瘋批生氣了。
蘇千禾打了一個激靈,猛然睜開眼睛,“我隻是生病了,等我休息兩天, 有一些力氣,就給你治腿。”
薑臨州隻是看著她, 不說話。
“藥都買了,我不會騙你的。”蘇千禾覺得累,她還從來沒有這麼狼狽可憐過,等她身體恢複,一定要讓蘇家那對親兄弟,還有單澤辰嘗嘗她所受的委屈。
“如果你敢騙我,知道下場。”薑臨州側過頭,身子也跟著慢慢轉過去。
“嗯。”
蘇千禾發出如小貓一般的應答聲,閉上眼睛,心裏祈禱薑臨州出去,這樣她就可以從空間裏取藥吃藥。
可惜,等了足足五分鐘,薑臨州都沒有出去打算。
房間裏傳來窸窸窣窣翻找東西的聲音,蘇千禾睜開眼睛,見他在翻找裝藥物的包。
正好,薑臨州轉過頭,舉著幾個中藥包,“哪個是你的藥?”
他要給自己熬藥嗎?
蘇千禾下意識覺得不可能,確定他手裏拿得就是自己的藥後,點頭,“你手裏拿的。”
薑臨州拿過藥,將藥包打開,再將藥倒進一個砂鍋裏,給裏麵倒上水,放到火爐上麵熬製起來。
他還真是給自己熬藥。
“謝謝你,老公。”以前都是別人給自己道謝,沒想到現在輪到她,一直在給薑臨州道謝。
薑臨州不哼聲,似是不想跟自己她說話。
有人給自己熬藥,蘇千禾安心睡過去,現在她必須盡快讓身體好起來。
這次的發燒來勢洶洶,蘇千禾原本重創的身體又被折磨一次,蘇千禾一直處於半夢半醒之間。
“蘇千禾醒醒......”
蘇千禾感覺有人搖自己的胳膊,那隻手很涼,讓她想將身上的被子往上拉一些。
“蘇千禾,起來吃藥。”聲音再次響起,比剛才近了很多。
蘇千禾突然想起來,薑臨州剛剛有給自己熬藥, 睜開眼睛,薑臨州的臉出現在自己麵前。
隻有一掌距離的俊臉, 讓蘇千禾直接怔住,修長的眼睛微眯著,將眼角拉得長。高挺的鼻尖挺立,配上棱角分明的五官,像是冬天的月光,冷厲而疏離。
“蘇千禾。”
薑臨州先是眉頭緊了緊,在對上蘇千禾呆癡的眸子,嘴角勾起,湊上前,沙啞著聲音,“如果不想喝藥,我現在將你扔出去。”
咚。
蘇千禾簡直像是被澆了一盆涼水,從頭冷到腳, 整個人也清醒過來。
“我喝......”
這個男人,簡直不知道什麼叫“憐香惜玉”。
好在, 薑臨州沒有轉身離開,拉著蘇千禾的胳膊,將她拉起來,拿著藥湊到她嘴邊。
蘇千禾都來不及準備,隻能張開嘴,將藥一滴不剩的喝下去。
薑臨州看著藥被喝得一幹二淨,眼角染上明亮。
喝過藥,蘇千禾倒在牆頭上,再接過薑臨州遞過來的飯,半碗肉,還有一個饅頭。
蘇千禾真是餓了,今天醒來也隻喝了一碗牛奶,根本不頂事。
拿起筷子,吃了起來。
屋中間的爐火燒得很旺,一盞小小的油燈放在蘇千禾旁邊的椅子上麵,蒼白的小臉被染上淡淡暈紅色,一鼓一鼓的小臉,讓她的嘴唇漸漸有了顏色。
薑臨州坐在火爐前麵,盯著麵前的火焰,不知在想什麼。
身邊的三隻大狗已經閉上眼睛,睡得舒服。
蘇千禾咽下最後一口饅頭,整個人瞬間有了力氣 伸了一個懶腰,打量著間不太大的房間。
現在是晚上,屋裏最明亮的就是中間的火爐,讓整個屋子暖暖的。
外麵時不時傳來風聲,刮得小小的木板發出幾聲響動。
摸著肚子,蘇千禾的臉有些不自然起來,慢慢漲紅起來。
“老公?” 蘇千禾小聲喚了一聲。
“有事兒?”薑臨州頭都沒回。
蘇千禾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我想上廁所。”
今天喝了牛恨,又喝了藥,難免想去一趟廁所。
她的話落,屋裏頓時落針可聞。
“你告訴我廁所在哪裏就成,我自己去。 ”肚子實在不爭氣,蘇千禾也顧不得麵子什麼的,直接掀開被子,將軍大衣套在身上。
薑臨州看著蘇千禾扶著牆,往門口走去,輪動輪椅跟著她出去,將手電筒遞給她, “在那邊。”
“謝謝。 ”
蘇千禾接過手電筒,趕緊朝著廁所的方向走過去。
捂著鼻子,解決掉個人問題,蘇千禾慢慢往回挪,地麵被白雪覆蓋,她走得每一步都是小心翼翼,生怕摔倒,自己可能幾天都不能起床。
同時,蘇千禾禾打量著四周,發現這裏好像隻有一間小房子。
“老公,這裏沒有人嗎?” 蘇千禾不禁疑惑,她還以為他們會住在一個村子裏。
“他們在前麵。”薑臨州見蘇千禾回來,轉身進屋,蘇千禾快速跟回去,走到門檻的位置,發現門檻被放置在邊上。
薑臨州出行靠輪椅,家裏自然不宜有輪椅。
回到屋裏,薑臨州指著門邊的搪瓷盆子,“那裏可以洗漱。”
“好。 ”
蘇千禾早想洗洗,找出自己的毛巾,用溫水擦了擦臉和手。
又找來自己的洗腳盆,洗了一個舒服的熱水腳。
將水倒到外麵,蘇千禾回屋,發現薑臨州神色陰沉地盯著床在看。
“老公,怎麼了?”蘇千禾將門關上,她剛剛悄悄看了時間,現在是淩晨兩點鐘,正是睡覺的時間。
對呀,是睡覺的時間。
蘇千禾猛然發現,屋裏隻有一張床。
她今天醒來時,薑臨州一直坐在輪椅上,也就是說,薑臨州一直沒有休息。
蘇千禾直接近,赫然看到薑臨州泛著疲憊的倦容,一時有些內疚。
“老公,太晚了,你要不上床休息吧?”蘇千禾提議。
蘇千禾不是一個封建的人,相信薑臨州不會對自己做什麼,就算他想,她也能讓他分分什麼都做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