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館的大夫打量我幾眼後卻犯了難:“敢問您是哪家的夫人?”
我知道他何出此問。
我衣著華貴考究,必是高門貴婦,家中定不會缺府醫,何必到街上的醫館來問診?
如今卻又鬢發鬆散,怕不是哪位犯事官員的家眷。
大夫害怕惹麻煩,還是我跪下求了半晌他才歎了口氣,鬆口為我的湘湘醫治。
幾針下去,湘湘哭的撕心裂肺,含糊不清地直喊疼。大夫讓我抱著孩子去裏間坐著,說等藥童把藥熬好後喂孩子喝下便無大礙。
我心中稍定。
可我萬萬沒想到的是,我那已經會軟糯糯喊娘親的女兒竟燒得愈發厲害,直至在我懷中咽了氣。
手帕交何露清派了趙府的府醫前來醫館。
府醫看過湘湘後說,若是今日早些送醫,也許情況不會這麼糟。
我悲痛欲絕,既自責沒能早些下決定帶湘湘出門,又怪沈行簡為什麼要把府醫全都帶走。
我實在接受不了這個事實,也是為了讓沈行簡再見女兒最後一麵,便高價買了口冰棺把湘湘放了進去。
我派小廝去公署將此噩耗通報給沈行簡,好讓他快些回來。
可小廝卻撲了個空。
沈行簡的心腹陳大人說,王爺這幾日事忙,出城去了。
等王爺回來他定第一時間通傳。
3.沒想到,這一等就是五日。
沈行簡回來時,府內一片愁雲慘霧,瞧著十分蕭瑟悲涼。
“華景,你這是何意?”
我剛止住的眼淚又奔湧而出,心底也忍不住勝出埋怨:“沈行簡,你怎麼才回來?”
“你知不知道,你走這幾日湘湘發了高熱,五日前已經去了。”
和我預想的不同,沈行簡在短暫的震驚後,竟變得憤怒不已。
“林華景,我不就是陪了你姐姐幾日嗎?你為了讓我愧疚,為了不讓我留在她那,竟詛咒自己女兒死了,你真是個瘋子!”
“她可是你的親姐姐,你怎地嫉妒倒如此地步!”
“什麼?”
看著暴怒的沈行簡,一開始我茫然不解,但聯想到沈行簡那日的話和近來的反常,我終於反應過來。
“你的意思是我姐姐還活著,她回來了?”
“所以,你最近不見蹤影是去了我姐姐那兒?”
沈行簡很不耐煩:“別裝了林華景。你不早都打探到了嗎,否則這幾日為何一直催我歸家?”
沈行簡篤定我是知道了姐姐回來的消息在使小性子。
但片刻後他又深吸一口氣,似是安慰道:“但你放心,我既娶了你,定會對你負責。”
我忍不住冷笑一聲。
湘湘的死對我打擊太大,現在哪還有心思在意這些情情愛愛。
“沈行簡,你怎麼誤會我都不要緊。但湘湘已去,你這個做爹的於情於理得和她告個別。湘湘走之前還一直念叨著你。”
沈行簡揉了揉眉心,神色厭惡。
“你怎麼油鹽不進,不就是不滿我把府醫帶走給婉清治病嗎?”
“我就帶走幾日而已,怎麼 ,我們的女兒就恰好在這幾日生了重病,因我而亡嗎?你若是想讓我愧疚,撒謊也拿你自己撒,別咒我們的閨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