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李主任，您先去忙，這邊交給我們就行。”送走記者，程書睿轉身對李達說。

“好，我先去處理公務，需要我出麵的，你馬上給我電話。”李達拍拍著程書睿的肩膀，滿眼欣賞。

程書睿剛踏進大會議室，王建國的親戚們立刻起身一擁而上。

王秀華疑惑地探頭往外張望，見外頭靜悄悄的，大聲質問道：“那些記者怎麼都走了？姓程的，你又搞了什麼鬼！”

“請大家先冷靜，有什麼事我們坐下來說。”程書睿平靜地說。

“冷靜？怎麼冷靜？”王秀華怒目圓睜，“這些記者是我們好不容易才叫過來的！你們這些人，到底收了張誌剛多少好處？看我不把你們通通告到法院去！我要告你們弄虛作假，告你們貪汙受賄！”

王秀華嘴上罵著仍不解氣，一邊說話，一邊用食指在程書睿的胸膛一下一下戳著。

見此情景，顧盼一個箭步上前，握住了她的手指。

“王奶奶，如果您認為自己的權利受到了侵害，您可以尋求法律幫助，但請您不要這樣無憑無據汙蔑我們，有什麼話好好說，不要動手。”

“你敢動我媽？！”熊良才突然從人群中竄出來，齜牙咧嘴地用黢黑的手重重把顧盼推開。

顧盼一個踉蹌，所幸站在後麵的鄭子皓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她，這才沒有倒地。

雖然程書睿特意交代過鄭子皓不能衝動，盡量避免和對方起衝突，但這一刻鄭子皓的憤怒已經到達了頂峰。

“你怎麼能動手打人？”他疾聲喝道，說著就要衝上前去理論。

“子皓，別......”顧盼反手拉住了他。

現場爆發一陣騷亂，人群互相推攘。

就在這時，熊良才不知道打哪掏出了一把小型的折疊水果刀，氣勢洶洶就往顧盼和鄭子皓的方向劃拉過去。

刀鋒的反光在程書睿眼中晃過。

他來不及思考，衝上前去用手圈住了他們二人。

隻聽見“嘶啦”一聲，程書睿的衣袖被劃開一道口子，一瞬間，白色的襯衫長袖被鮮紅的血暈染開來。

“師父！”顧盼和鄭子皓同時大喊。

程書睿這才開始感覺到火辣辣的疼痛。

“快叫保安過來，報警！”鄭子皓一邊扶住程書睿，一邊焦急地衝著站在旁邊的同事喊道。

“走，我們先送師父去醫院！”他回頭對愣在原地的顧盼說。

顧盼和鄭子皓一左一右地攙扶著程書睿走出急診室。外頭的天氣陰陰沉沉，厚重的烏雲像是一床灰色棉被，把陽光遮擋得嚴嚴實實，街道兩邊的樹木也被蒙上了一層灰灰的麵紗。

顧盼看著程書睿手臂上紮著的白繃帶，以及殘存在襯衫上的大片血漬，仍是驚魂未定。內疚、不安、難過、心疼，所有的情緒鑄成千斤頂，重重地壓在她心頭。

“還疼嗎？”顧盼抬起頭，小心翼翼地問。

“沒事。”程書睿的聲音淡定且沙啞。

瞥見顧盼泛紅的眼圈，他的心莫名有種被輕輕撥動的感覺。

“師父，都怪我太衝動，沒聽您的話，如果不是我衝過去吼那兩嗓子，說不定就不會激怒他，您也不會受傷了。”鄭子皓滿是內疚地作“檢討”。

“真的沒事。區區幾針，就當留個蜈蚣紋身了。”程書睿一臉輕鬆。

“您救了我和盼盼的命！我真是太感動了！恩公，我們實在無以為報，要不，我以身相許，怎麼樣？”鄭子皓調皮地眨眨眼。

“你就算了，我可沒這方麵的愛好。”

“師父，您笑了！”鄭子皓笑嘻嘻地盯著程書睿看，“來公證處兩年了，我還是第一次看您笑！笑起來多好看啊，是不是盼盼？”

顧盼的眼睛還盯在程書睿受傷的手臂上。

“有那麼誇張嗎？”程書睿斜睨了鄭子皓一眼。

“真的！”鄭子皓極力解釋，“別說我了，我敢打賭，梁敏姐他們來了家事一部這麼久，估計也沒怎麼見過您笑的樣子。

話說師父，我發現，自從王建國的公證辦完之後，您的心情一直特別好，不知道的，還以為您談戀愛了呢......”

“又瞎說是吧？”程書睿打斷了鄭子皓的話，“我看你就是閑的。你把今天的事形成一萬字書麵說明，明早上班前放我桌麵。”說完，程書睿頭也不回地朝門口走去。

“啊？一萬字......師父，我說錯話了還不行嘛，等等我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