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夜白立刻上前一步,將周雪兒護在身後。
身旁的奴仆們已經拿來了滅神鞭。
那上麵因為已經染了無數青丘罪奴的鮮血而變得血跡斑斑。
一鞭皮肉盡碎,二鞭神魂俱滅。
更何況我現在虛弱至極,根本挨不了幾鞭子。
看著眼前兩個人的嘴臉,我恨得甚至動了自毀內丹與這裏的人同歸於盡的想法。
可懷中的孩子此刻隔著蛋殼在微微跳動著。
我甚至能感受到他微弱的心跳和呼吸。
這是我的孩子啊。
狐族子嗣本就單薄。
在孕育著他的幾百年的歲月裏,我幾乎無時無刻不在用我自己的心血哺育他。
他是我用舍命的禁術換來的孩子,也是我生命的延續。
我又怎麼忍心讓他甚至連來世上看一眼的機會都被剝奪。
「事已至此,我無話可說。」
「隻求你們放過我的孩子一命,將他逐出青丘也罷,而我要殺要剮,任憑你們處置!否則,就算我元神俱滅也要扒掉你們一層皮!」
我發狠的用精血緩緩聚起手中的自毀決。
哪怕出生身份低微,修煉千年,我也不再是那個當初在族群裏任人欺淩的小狐狸。
若不是這二人趁我生產虛弱,我未必就會束手就擒。
「這若是姐姐的遺願,我們又怎麼會不答應呢?」
周雪兒笑著緩緩向我伸出手:
「你放心去吧,姐姐,等這孩子出殼,我和夜白會將他視如己出的,就當是還當年你的救命之恩了。」
或許是感覺到即將要離開我的懷抱。
狐狸蛋開始一陣陣的發燙。
「你最好做到你答應的事,否則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
我何嘗不知道他們不能托付。
可不管是周雪兒想要留著他折辱也好,享受成功者的喜悅也罷。
起碼讓他有機會能成功出世。
就算活下來了,他未來的日子也注定不好過。
但這是我唯一能為他做的了。
是我沒用。
是我當初識人不清癡心妄想,才會落到如此境地。
我在被拖走的間隙裏還在用最後的靈力,試圖送出一道隱蔽傳音。
盼望著能送到唯一肯庇護我的老狐王麵前,給我還未破殼的孩子爭取一線生機。
可靈力還沒飄出去,就被男人的手一把抓住捏散。
「真是屢教不改!」
司徒夜白驟然冷下眉眼。
他親自接過了仆人手中的滅神鞭。
隨後就是重重一鞭。
鞭子由正麵兜頭而下,劈裂了我的衣衫和我的臉。
鮮血滴落。
但我沒有半分痛呼。
哪怕到最後一刻,我也不願在這二人麵前求饒。
又是一重鞭襲來。
我隻覺雙眼劇痛,顫抖著用手一摸。
他竟是控製鞭尾生生戳穿了我的眼。
「葉然,這千年我待你不薄,你為什麼要背叛我!」
又是一鞭。
他再次卷著鞭尾拔走了我的舌。
「雪兒告訴我時我還不信,枉費我還曾期盼過我們的孩子,卻不想是個野種!」
他的聲音氣憤又冷厲。
而聽見男人的質問,我隻是無聲的咧嘴笑了笑。
無舌無眼的我什麼也解釋不了。
他從不曾信我。
鮮血很快浸透地麵。
打到最後,血肉模糊。
連一開始使壞的婢女都有些看不過去,別開了眼。
三條尾巴被打斷,露出裏麵明晃晃的骨刺。
我被迫化為原形躺在地上。
原本就灰撲撲的皮毛因為沾了血變得更加難看。
「你一定要留下這個孽種?」
司徒夜白晦氣的看了一眼周雪兒手裏的蛋。
有這孽種在,一日都是對他莫大的恥辱。
可惜他調查了許久,也沒抓住奸夫。
要不是這孽種出來,他都還以為是周雪兒在爭風吃醋胡亂杜撰。
「我怎麼會留它呢?不過是騙她乖乖受死罷了。」
周雪兒說著,手上微微用力。
原本被我護的好好的蛋被猛然砸向地麵。
而不遠處已經氣若遊絲的我努力的伸出爪子想接住他。
可是我的生機早就隨著滿身血液流幹了。
孩子。
是母親沒用。
黃泉路上,母親再給你賠禮道歉。
下輩子可要好好挑挑。
別再挑中我這個廢物娘......
灰眸黯淡。
我死不瞑目。
而下一刻,地上被摔下的蛋殼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