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二的一個期末,天公不作美,下起了大雨。
別人都被自己的爸媽接回了家。
本想著等雨回去,可都到天都快黑了,雨勢不減反增。
我第一次打了爸媽的電話,希望他們能來接我一下。
沒等我繼續往下說,他們直接拒絕了我的請求。
最後,我冒著大雨跑了回去。
回去之後,我燒了一整個晚上。
第二天早晨,我頂著昏昏沉沉的腦袋,鼓起勇氣開口。
“爸媽,我發燒了,能不能給我點錢去醫院?”
媽媽一把摔掉了筷子,怒氣衝衝:“你發燒了和我有什麼關係,你還敢問我要錢,你已經不是小孩子了,矯情什麼,自己扛一下會死嗎?”
我還想解釋卻被我爸打斷:“昨天淋了個雨你今天就開始了,還是說你覺得我們虧待你了?”
“你哥當初哪像你,這些事根本就不用我們操心。”
他們把大哥搬出來,我所有的話都沒有辦法繼續說了。
又剛好,那天他們要去祭拜大哥。
我隻能躺回床上,期待物理降溫能起效果。
朦朧間,我聽見爸媽推門離開了。
“我看他就是知道我們要去看他哥又開始演了,賤不賤啊!昨天小錚托夢說想吃我做地糖醋排骨,趕緊走,一會兒涼了。”
那一瞬間,我猛然驚醒。
汗濕了床,溫度卻還是高的嚇人。
那個時候,我還不想死,所以我拖著疲憊地身子出了門。
我神情恍惚的走在街上,想去藥店討點藥。
沒走兩步,我就閉上了那萬分沉重的眼皮。
再次醒來的時候,我躺在醫院。
清醒過來的那秒,我腦海中立即浮現除了一個想法。
要是爸媽知道我被送到醫院來了,他們肯定會生氣的。
沒等我離開,醫生送來了症斷書,說我有胃潰瘍,需要留院治療,否則容易癌變。
我不好形容那一刻的心情。
我在想,爸媽知道了,會不會對我多一點關心。
得知消息的爸媽趕來醫院,我看見了紅著眼眶的媽媽和爸爸。
我滿心歡喜地把診斷書遞到他們麵前。
“爸媽,我沒有騙你們,我是真的生病了,你們看......”
媽媽卻直接拿著診斷書將它撕成了好幾份,扔在我臉上。
“你真的有出息了,非要搞出這麼些事情來,這都是你活該,你還把這件事鬧得人盡皆知,你把我們家的臉都丟光了!”
“還暈倒在街上,你裝可憐給誰看呢!”
她揪住我的衣領將我拽下床,眼睛更紅了。
“怎麼就沒把你給燒死呢!”
“你這個害死自己哥哥的殺人犯,你倒是死了去贖罪啊,為什麼死的人不是你!”
那一天,病房裏的所有人都看我滿眼嫌棄。
也打碎我我最後地一點期盼。
因為高燒的時間太久,我不可避免地留下了後遺症。
我的記憶力變得更差。
我的成績也因此開始往下滑。
爸媽罵的我更狠了。
他們說我永遠比不上我哥,停掉了我的生活費,說我成績什麼時候趕上大哥就給我。
於是我開始拚命地學習,拚命追趕大哥的腳步。
他想當一名飛行員,我就朝著他的方向努力。
明明我有記憶力的缺陷,可最後的我還是拚命考上了大哥的那個學校。
高考成績出來的那一天,我很激動。
可在思索了幾天後,我還是沒有告訴爸媽。
就算說了,我的身體情況也不會入學成功的。
而且,我怕他們知道後會想起大哥,我不想讓他們難過。
更何況,就算看了也沒有用,畢竟在他們眼中,我永遠沒有辦法成為像大哥一樣的孩子。
隔天下午,還是一桌豐盛的晚餐,還是沒有我的份。
我媽坐在飯桌前,終於忍不住打開了手機。
點開我的對話框,她煩躁的發送了一條語音。
“還真的有能耐了,你要是今天還是不回來,就永遠別回來了!”
我苦笑了一下。
那我這次還真的可有能耐了,就算你們找我,我也不會回來了。
下一秒,“我”卻回了個好。
我媽眼中滿是驚愕,手不受控製的抖了兩下。
我也驚訝了兩秒,但很快反應過來,是凶手發的消息。
我媽卻憤怒的砸了手機,大概是因為從來沒有見我這麼冷漠的語氣。
“這逆子,真的是要氣死我!”
她寧願相信我會說那樣的話,也不曾懷疑一下是不是我。
我把撿起了手機,隻是一眼,他眉間染上薄怒。
他正要開口,門口傳來了敲門聲,還有熟悉又陌生的聲音。
“爸媽,我回來了,你們在家嗎?”
我看見一向穩重的爸爸在此刻臉上出現了裂縫。
一向冷靜的媽媽在此時瞪大了雙眼,嘴巴微張,似乎連呼吸都停住。
不可置信道:“老周......我是在做夢嗎 ,我好像聽見兒子的聲音了。”
爸爸肉眼可見的緊張起來,手握成了拳頭,緩緩走向門邊。
大門露出一角,意氣風發的青年忐忑的站在門外。
隻一眼,我便看清來人是被我害死了四年的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