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江曼結婚的第九年,我發現她捐了一顆卵子給她身患絕症的前男友。
我盡量平靜地問她捐卵的事,想給她一個解釋的機會。
她卻指著我的鼻子破口大罵,“我不過想為沈高陽留個後而已,你不要這麼小心眼兒好不好。”
我譏諷地笑了。
毫不猶豫在離婚協議上簽了字。
......
啪!
江曼把一份癌症診斷書用力甩在桌子上。
那雙晶瑩的眼眸早就已經滿含怒氣。
她指著我,語氣清冷鄙夷,“沈高陽就要死了,作為朋友我捐顆卵子幫幫他而已,你至於小題大做,擺個臭臉給誰看。”
“我救死扶傷無數,唯獨救不了他,你知道我的心有多疼嗎,都這個時候還斤斤計較,也忒小肚雞腸了。”
眼淚在眼眶裏打轉,她強忍著不讓它們落下。
喉嚨裏溢出了哽咽聲,將她內心的悲慟表露無遺。
我冷冷地看著她傷心欲絕的樣子,隻覺得心裏拔涼。
我出車禍命懸一線,給她打去電話。
她隻是淡淡回了句:“我在上班。”
等我都快從醫院出院了,她才從百忙之中抽出一些時間去看過我一次。
我用力地攥了攥手,壓下心底的起伏,帶著幾分苦澀開口。
“那個孩子呢?”
按照時間推算,那個孩子已經八歲了。
就在這時,房門被輕輕推開。
養子段曉寧小跑出來憤恨地推了我一把。
擋在江曼麵前,奶凶奶凶地瞪著我。
“壞人,不要欺負我幹媽!”
結婚多年,江曼都不想要孩子。
一來是怕痛,二來是覺得女人生孩子都要在鬼門關麵前走一遭。
既然我愛她,就不該讓她冒險。
每每我想要和她生孩子,她都會以這樣的理由推脫。
可是向來怕痛的她是怎麼忍受數次取卵的痛。
我就不信取卵時,那麼長的鋼針她會不怕。
後來她不知道從哪兒抱回一個嬰兒,說是有人遺棄在醫院的。
既然我那麼喜歡孩子,就收養一個孩子,並且取名段曉寧。
看著眼前這個八歲的養子,猛然間一個荒誕的念頭在心裏誕生。
段曉寧被我盯得怯懦不已,下意識往江曼身後躲。
江曼看出了我臉上的情緒變化,臉色一白,忙不迭把段曉寧護在身後。
“他是你和沈高陽的孩子?”
直到現在我才發現段曉寧臉上帶著幾分沈高陽的影子。
這麼多年,我一直幫他們養孩子。
然而這個孩子是個養不熟的狼,平日裏和我不對付,總是三番五次頂撞我,毫無教養可言。
江曼臉上的驚慌轉瞬即逝。
她像是豁出去一樣,深吸一口氣,轉身與我對視。
“對,他就是我和沈高陽的試管孩子,但是我和沈高陽之間沒有任何私情,你不要多心。”
“這件事我沒有事先告訴你,是我的不對,我可以和你道歉。”
江曼理直氣壯的模樣簡直讓我大開眼界。
我還從來沒見過有人把出軌說得如此冠冕堂皇。
見我沒有說話,她以為我妥協了。
拉著段曉寧走到我麵前,把他推到跟前。
拽著我的胳膊,對我露出一個甜美的微笑,“好啦,我都和你道歉了,你就不要再生氣了。”
“反正我不想生孩子,你幹脆就把寧寧當做你自己的孩子。”
“寧寧,快叫爸爸,明天讓爸爸給你上好戶口,以後你讀書就可以讀全市最有名的重點小學了。”
江曼給段曉寧使了眼色。
這孩子一聽到重點小學,眼睛一亮,勉強叫了我一聲:“爸爸。”
將他們母子倆的算計看在眼裏。
我隻覺得腦袋嗡的一聲,思緒在這一刻完全停滯。
這房子是學區房,隻要上了我家的戶口就可以直接讀重點學校。
之前我一直幻想著有自己的孩子,堅持沒給養子上戶口。
原來,江曼不惜讓她和沈高陽的孩子認我做爸爸,就是為了能讓他上重點。
沉吟片刻,在他們期盼的目光中,我幽幽問道:“這孩子是怎麼生的?”
江曼一直住在家裏,絕對不是她自己生的。
見我不答反問,江曼失去了耐心。
眉頭微微皺起,眼神中閃過一絲煩躁。
“找的代孕。”
“反正我自己是不可能生的,身材走樣不說,聽說發作的時候痛得懷疑人生。”
“你到底什麼時候給這孩子上戶口,他都叫你爸爸了,你總不能不管他啊。”
她的耐心終於耗盡。
仗著我愛她,肆無忌憚地地給我甩臉子。
“不可能。”
我輕嗤一聲,嘲弄的眼神在她理所應當的臉上劃過。
把一份已經簽好字的離婚協議丟在她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