盒子裏的是趙忠的人頭。
趙忠是上吊自殺的,人頭是拜托太醫坊門口拔草玩的太醫切下來的,食盒是趙無傷哭著找的,主意是陸淵出的。
袁紹和陳琳,看著食盒裏老太監的首級,一時間竟然沉默了半晌。
趙忠死了,死之前他還讓人把傳國玉璽埋在永安宮裏,這便是他們知道的實事。
那麼現在知道傳國玉璽下落的,隻有親自去埋的人。他們現在別無他法,隻能按照陸淵的計策執行。
這種被別人牽著鼻子走的滋味並不好受,袁紹一度仔細思量要不要就在此地除掉陸淵。
然而右軍潰兵的傳言還是太過離譜,袁紹始終忌憚能百步之外傷人於瞬息的“五色天雷”。
他擔心自己一旦發作,陸淵立刻用雷炸他,那無論之後陸淵是否被自己的士兵砍成肉泥,自己都算是虧的。
豈有袁家的貴胄,和一介方士單換的道理?
就在袁紹尚且猶豫之時,後院裏傳來一聲怒喝。
“我把你個卑鄙無恥的醃臢!本初!切莫被這奸猾的雜毛道士唬住了!”
淳於瓊頂盔摜甲,風風火火的從後院跑了過來。
他剛從昏迷中蘇醒,就聽見照顧他的兵士說袁將軍要和使天雷的道士和談,頓時火冒三丈。
他們要是和談了,那老子的天雷豈不是白挨了?
看著作勢要砍人的淳於將軍,袁紹趕緊命人攔住:“仲簡!大局為重,不可無禮!”
陸淵倒是不怕淳於瓊,反而笑著說:“看來淳於將軍,對貧道的怨氣可是很深啊。”
“有怨氣怎的?本將軍恨不得拿箭把你這雜毛道士射成刺蝟!”
“好好好!我拿雷炸淳於將軍,淳於將軍用箭射我,也算公平。
袁公,不如貧道就和淳於將軍賭鬥一場,如何?”
“仙師休要說笑,仙師不惜命,紹卻愛惜名聲,今日真讓仲簡傷了你,天下誰還敢來我袁紹的帳內做客?”
“既然是賭鬥,天下人自然怪不到袁公頭上。
今日我便在十步之內,不躲不閃,硬接淳於將軍三箭。
若貧道本事不濟,淳於將軍就此報仇,還請袁公信守承諾,放過永安宮裏一眾無辜之人。
若是貧道僥幸德勝,貧道又有一個不情之請,還望袁公成全。”
“仙師有所請,紹自當無所不從。”
“此事便也難以啟齒。貧道久居宮內,平日不曾和別人往來,獨有一宮女時常照顧貧道,日久生情,故而懇請袁公,事畢之後,讓貧道帶走她,以全相思之苦。”
那邊陳琳和陸淵打趣到:“好啊!我當你是得道仙師,怎知你不思清修,反而貪戀宮女美色,當治你一個淫亂後宮的大罪,秋後問斬也!”
“孔章先生休要說笑,陸某隻是心生愛慕,未曾做過甚麼見不得人的勾當,正所謂君子論心不論跡,此時陸某正還是君子!”
“好一個論心不論跡,偏你會搖唇鼓舌!”
說罷兩人相視而笑,氣氛好的不像是對手。
那邊淳於瓊不管文人之間的辯論樂趣,他隻管自己今天能不能報了被雷劈的仇。
“兀那道士!你當真接我三箭,不躲不閃,也不使雷炸我?”
“當真。隻是陸某也是好臉麵之人,你射箭便射箭,但隻準往陸某身上射,但凡陸某看見你往我臉上瞄準,那便隻好請淳於將軍再試試天雷了。”
淳於瓊心裏一合計,人的腦殼骨最硬,戰場上弓箭射中頭臉,未必能傷人性命,然而十步之內,身上不穿重甲,真往身上射三箭,這人不死也得廢了。
眼前的道士一身薄薄的道袍,莫說是重甲,就算是薄甲也絕對不可能套在裏麵。
於是當即答應了賭約。
袁紹也說:“宮女之事,紹不能做主。仙師果真能賭贏仲簡,那仙師到時自便,紹與孔璋不過問便是。”
陸淵長舒了一口氣,托淳於瓊的福,自己最後一張底牌,終於發揮出了最大的價值,能光明正大的帶走趙無傷,自然是最為保險,最為妥當的選擇。
至於淳於將軍的三箭,陸淵根本沒當一回事。
畢竟21世紀的警用全身防刺服,麵對漢代的弓箭,要是擋不下來,那才是天理難容了。
賭鬥就在大廳前的院落進行,宅邸裏值守的軍士們,聽說有熱鬧看,湊過來幾十個人圍觀。
陸淵背著手站在十步之外,一副雲淡風輕,世外高人的感覺。
反倒是淳於瓊拈弓搭箭,一臉緊張。
第一箭疾如飛蝗。
噗的一聲射中陸淵心臟的位置。
周圍軍士一陣歡呼。
淳於將軍箭術超群,那道士定然是死了。
然而那箭隻是刺破了陸淵的外袍,然後竟然被彈飛了出去。
陸淵隻是踉蹌了一下,便還是雲淡風輕的說:“淳於將軍,一箭了。”
“你這妖人!定然是用了妖法!”
“淳於將軍真會說笑,我說硬接你三箭,便是硬接三箭,至於我用什麼妖法仙法,你卻管它不著。”
被陸淵說的啞口無言,淳於瓊怒發衝冠,立刻朝著陸淵射出第二箭。
這箭如同流星趕月,直奔陸淵譚中而來。
然而結果沒有任何區別。
箭矢被彈飛,陸淵隻是被弓箭的力道推的彎了彎腰。
“淳於將軍,第二箭了。”
此時淳於瓊不說話了,他搭上第三根箭,卻遲遲不能射出。
周圍軍士眼看的他滿頭大汗,最後他竟然把弓箭狠狠的扔在地上。
然後淳於瓊發了瘋似得一把抽出傍邊一員小將腰間掛著的直刀。
“妖道,你不怕弓箭,乃父倒要看看你怕不怕刀刃!”
事發突然,袁紹都來不及阻止,就看見淳於瓊瘋跑幾步,一刀朝著陸淵的腦袋砍過來
陸淵被突然發狂的淳於瓊著實嚇到了,然而防刺服畢竟是專門幹這個的。陸淵舉起左手格擋,另一隻手則拔出一直掛在腰間的廓爾喀彎刀。
胳膊被刀砸的生疼,但那刀刃竟然拿不能砍進陸淵的肉體分毫,而此時陸淵的彎刀已經朝著刀刃砍了過來。
漢代的生鐵工藝,哪裏是現代高強度錳合金的對手?
一聲脆響,淳於瓊的直刀應聲而斷,陸淵斬斷刀刃,反手朝著淳於瓊身上砍去
淳於瓊驚愕異常,竟然忘記躲閃,他身上的金甲在那詭異的狗腿彎刀之下竟然如同紙糊,一刀下去,人甲具裂,淳於瓊血濺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