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學院開始為期一年的封閉式實習。
我們被分配到市第一人民醫院。
院長說醫療改革進入深水區,要從年輕醫生抓起。
歡迎儀式上他站在講台發言:“你們是白衣天使——”
撲通一聲,我迎著“天使”兩個字直接暈倒。
全場嘩然。
院長臉沉。
我一暈成名。
我在急診室醒來,頭暈目眩。
值班醫生說我可能是低血糖。
我問他:“低血糖後腦子裏會有奇怪的聲音嗎?”
醫生立即問我具體情況。
我捂著腦袋說:“我聽見腦子裏有一個女人的聲音,她問我這是哪裏,現在是什麼年代。”
醫生連忙給我做了一個腦部CT檢查。
確認沒有異常後,他猶豫片刻還是問道:
“你是之前就有這種症狀,還是今天才出現的?”
為了不被轉去精神科,我連忙說沒事了。
但腦子裏的聲音依舊清晰。
她的聲音溫柔堅定,還帶著一點過去的年代感:
“小同誌,你聽得到我說話嗎?這裏是醫院?”
我站起身。
套起我的白大褂,想要回到科室去。
我盡量無視我腦中的幻聽。
她卻驚訝道:“姑娘,你也是軍醫嗎?”
咦,這疑問——“軍醫????”
天呐。
我的腦子裏的是位軍醫。
經過一上午的交流。
我接受了現實。
也試著了解她。
原來她是戰爭年代的一名戰隊醫生。
她說:“抗戰後,國家勝利了嗎?”
她關心醫療進展。
她說:“現在有什麼新的治療方法嗎?傷口愈合得快嗎?會感染嗎?”
她觀察入微。
她說:“你眼下有淡淡的黑眼圈,是不是昨晚沒睡好?”
她很會照顧人。
她說:“低血糖暈倒可不行,來,我教你怎麼吃更健康。那時候,我們時時刻刻都在危險當中,必須要保持一個好身體。”
我告訴她,抗生素已經發明近百年了,很多曾經致命的疾病現在都可以治愈。
我給她看了《中國醫生》,然後她愛上了《急診室故事》。
她纏著我要看更多現代醫療紀錄片。
但實習期間我也不能一直躲在值班室看劇。
後來我發現隻要我犯困或者偷懶。
她就能操控我的身體。
她不僅用我的身體看完了《急診室故事》,
還翻閱了最新版的《內科學》、《外科學》等醫學書籍。
她說:“你看,現在的診斷方法比我那時先進多了。”
噢,原來她離開時醫學還很落後。
我的實習為期一年。
早上八點查房,晚上五點下班。
除了吃飯和休息,其他時間都在病房和手術室。
每當我想偷懶時,腦子裏總有一個聲音告訴我:
“堅持住,病人需要你。”
然後我振作精神。
她給予我力量,讓我像打了雞血般在病房穿梭。
同實習的王明一臉震驚:“李曉,你是要奮起,一雪前恥嗎?”
他們都以為我變了個人。
陳主任本來對我印象平平。
卻在看到我的“出色表現”後讚不絕口:
“李曉,白衣天使的好榜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