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王貴妃懷孕的消息傳到永寧伯府時，全府上下都沸騰了。

老夫人親自接過聖旨，雙手激動得微微顫抖，難掩喜悅：「真是天大的喜事啊！娘娘一切可好？」

傳旨的太監笑著扶起老夫人，語氣恭敬：「有聖上照顧，娘娘身體安康得很呢。」

他頓了頓，繼續說道：「娘娘懷有龍胎，皇上十分歡喜，聽娘娘提起府裏有不少姑娘，特意賞賜了這些好東西，叫姑娘們拿去分一分。」

說完，似乎不經意地瞥了我一眼。

我站在角落裏，昨夜沒合眼，此刻精神不濟，幾乎站不住腳。好在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聖旨和賞賜上，沒人留意到我。

等宣旨的太監離開後，大家陸續散去，我跟在人群後頭，一路回了正廳。

老夫人依然沉浸在激動中，時不時發出爽朗的笑聲。

永寧伯府早已式微，如今全靠王貴妃這位女兒支撐門楣。王貴妃雖受寵多年，卻遲遲無子，此番懷孕，當然是全府的大喜事。

嫡母也忙湊上前，滿臉堆笑：「娘娘有了身孕，若是誕下皇子，咱們府上的姑娘們可得沾光。有貴妃姑姑，又有皇子表弟，親事自然也會高上一籌。」

她說話間，順手拍了拍一旁目光緊盯著賞賜的嫡姐林元珠。

嫡姐的目光停留在那一套金嵌寶石頭麵上，流光溢彩的珍珠在陽光下閃耀，煞是惹眼。

那頭麵是西蠻的貢品，我曾在趙天宇那裏見過。

那時天色已暗，唯有頭冠上的夜明珠在微弱的光線中閃爍。他見我一臉癡癡的模樣，笑著捏了捏我的臉：「傻丫頭，沒見過好東西嗎？回頭我送你。」

如今，他為了安撫我，才把這套頭麵送進了府中。然而，我知道，這樣的好東西不可能落在我手上。

果然，嫡母笑著吩咐下人把頭麵送去嫡姐林元珠房裏，嘴上還打趣道：「這是你親姑姑送的，自然是嫡女的，瞧你那副心急模樣。」

我隻得挑了幾件小飾品，拿了幾朵珠花和兩盒胭脂，悄然回了自己的院子。

小紅是唯一知曉內情的丫鬟，她抱著盒子，替我不平道：「夫人真是過分，明明是皇上賞給姑娘的，結果好的全進了大姑娘的房裏。」

我揉了揉眉心，沒作聲，準備回房補個覺。

其實，我從未指望能得到那套頭麵。

趙天宇身為皇帝，豈會不知其中的微妙？他不過是借賞賜安撫我罷了。既然無法堂而皇之地送到我手中，便賞給府裏，也算是盡了他的心意。

不過，也隻是為了求個心安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