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很快就開到了家門口。
我看著這棟高大的房子,心裏泛上一種淡淡的憂傷,這是我們這些年來的家。
確實是家,哪怕傅靳言不承認,我和他也真真切切地在這個地方一起生活了三年。
“夫人,你回來了。”
傭人一看到我就迎上來,她們雖說受到傅靳言的指示不用過多在意我,但好在對我還算尊重。
我沒有回答,隻留下一個略顯落寞的背影。
挺著肚子一步步走上台階,似乎心也隨著步子變得沉重起來。
熟悉的畫麵一幕幕在我眼前閃過,就如同曇花一現、過眼雲煙。
走進房間,我有些呆愣地望著裏麵的布置,心裏堵得更慌了。
傅靳言除了對自己的厭惡從來沒給過好臉色。
我的視線落到眼前這張床上,心裏猛地揪了一下,一抹淚痕就這麼不爭氣地劃過。
我始終隻是他在床上的玩具。
對於玩具不需要付出任何的感情,用的時候盡情玩弄,用完了更是隨意丟棄。
抹去淚水,我開始收拾自己的東西,沒過多久竟然隻收拾出一個小行李箱的衣服。
我突然意識到我的東西並不多,反倒是感情留下的比較多。
我將行李箱放到房間角落,思考著以後的歸宿。
腦海裏卻不自覺地浮現出傅靳言的臉龐,我連忙打斷自己的思考。
我抬起手機,聊天框裏還是隻有淡漠的一個字,似乎我和他從一開始就形同陌路。
於是我熄滅手機屏幕,走到電腦麵前敲打起來。
離婚協議並不難擬訂,難就難在有這個決心。
我看向窗外,此刻外麵已經是漆黑一片。
換作以前,這個時候我應該坐在樓下的沙發上等著傅靳言回家,即使他從來沒給過我好臉色。
仔細回想,我這三年來仿佛是愛上一座冰山,無論多麼熱情都不可能融化他。
房間門也在這時打開了。
傅靳言臉色依舊冷淡,不禁又刺痛著我的心臟。
“離婚協議我已經擬好了。”
我看著他的眼裏多了幾分堅定,不過他絲毫不在意。
“不要鬧了。”
傅靳言的臉上攀上慍怒,語氣冰冷。
我的眼神不由得也蒙上一層陰翳。
原本還對這個男人抱有一絲幻想的我在此刻徹底和他分道揚鑣了。
在他的心裏我一直是在鬧。
我看向他的眼神裏閃過不可置信,但似乎遠遠不止這些情緒,複雜的感受攪得我的心臟陣陣收縮。
“我沒鬧,我說離婚是認真的。”
傅靳言猶疑地挑眉,一步步向我逼近,我的身子不受控製地朝後瑟縮。
他的薄唇輕啟,居高臨下地盯著我,或者應該說是睥睨著我。
“認真的?一個敢下藥爬床的女人會舍得離婚?別做夢了。”
他的語氣冰冷刺骨,和在醫院時對蔣宛禾溫情款款的模樣簡直判若兩人。
翻湧的情緒在此刻終於衝出了牢籠。
“我沒有下藥!為什麼你就是不肯相信!”
我提高嗓音,一手輕輕捂著肚子,不敢想象一個愛了三年的男人早就和我貌合神離。
即使他和我結婚並非自願,即使我也曾經期望過他會有一點改變。
我堅信時間會衝淡一切。
可是傅靳言沒有,他的溫柔從來不會慷慨地分我半點,而是全部都傾注給了他的白月光。
或許是懷孕帶來的情緒波動,心底的慍怒一下就到達頂峰。
而我看向傅靳言的眼神裏此刻不覺間多了幾分委屈和不甘。
一個不願和自己的原配有一個孩子的男人,也是一個和他的白月光在外麵廝磨的男人。
我不由得摸著肚子,生怕眼前的男人驚嚇到這個還未降臨人世的孩子。
傅靳言冷淡地掃了我一眼,眼神驟然間就凝成冰,生生刺進我的每一寸肌膚。
“你憑什麼得到我的信任!處心積慮接近我不就是為了得到你以前從來沒有擁有過的榮華富貴嗎?”
我的眼神瞬間暗沉幾分,那種失望的情緒傾瀉出我的眼眶,化作一道清淚。
三年來的喜歡徹底消耗殆盡。
我都不知道原來自己在他的眼裏居然是這樣的人。
嘴角不禁扯出一個苦澀的笑容,看向傅靳言的我臉上沒有太多的情緒。
反倒是莫名地堅定了不少。
短暫的情緒撲過後是難得的沉默,我努力平複著自己,咬咬唇,從床邊站起身來。
“既然如此,我就把這個罪名坐實。離婚協議我的確寫好了,希望你能簽字。”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我注意到男人的臉色忽地有些變化。
傅靳言隻是將視線淡淡地落到床頭那份離婚協議上,白紙黑字顯得格外耀眼。
“離婚的理由是什麼?”
“我不喜歡你了。”
傅靳言聞言輕蔑地勾唇,臉色一變,死死捏住我的下巴,眼神裏充滿玩味。
“你的喜歡很值錢嗎?”
我的心裏又是一震,不過很快也平靜下來。
對於傅靳言來說我的喜歡自然抵不上他的白月光。
“別忘了你已經同意了,總不至於言而無信吧。”
我艱難地吐出這句話,眼神裏先前的情緒蕩然無存。
或許是這句話終於刺激到男人,我察覺到傅靳言手上的力道緊了些,眸光晦暗。
“葉之初,你以為離開我你能有什麼出路嗎?”
傅靳言對我的苦楚再清楚不過,如果不是傅奶奶我可能再就被蹂.躪至死了。
我奮力掙脫開他的手,這股力道讓我的身子向後退了退,險些撞在身後的台燈上。
不過我並不期待傅靳言會伸出手來我一把,隻是站穩腳跟看著他。
心已經死了,自然不用過多在意傅靳言的臉色,我深吸口氣,聲線平穩,完全沒有留戀的意味。
“所以離婚協議裏我寫得很清楚,別的我都不要,我隻要兩百萬。”
傅靳言聞言眉頭微蹙,看向我的眼神多了幾分陌生。
兩百萬不是小數目,但傅靳言絕對輕輕鬆鬆就能拿出手,更何況兩百萬就能如他所願呢?
沒有感情作為紐帶的婚姻始終都隻是一盤散沙,風一吹便散了。
“我沒有看錯,葉之初你果然是這種人。”
傅靳言眼神裏閃過一絲預料之外的失落,不過我知道他的失落來源。
我是什麼人?
在他眼裏不就是一個唯利是圖不擇手段的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