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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邢星星早早地便往工作室趕,卻在寫字樓下的咖啡館裏看到了珍妮的身影,邢星星翹著腳看了她一會兒,意外的是她竟然朝她招了招手!邢星星覺得渾身上下有些毛骨悚然,她還是習慣她對她愛答不理的模樣。
邢星星堆著一臉笑過去:“珍妮老師好,珍妮老師在等我嗎?”
珍妮還是一如既往地沒有任何表情,隻是招呼她坐下,然後問她要喝點什麼。
邢星星也不客氣:“美式,不加糖!”
說完之後珍妮便拿出一個信封遞給她。邢星星的心突然快速地跳了幾下,她與珍妮的關係一直都是靠四大皆空聯係起來的,說不上有什麼交情,頂多算是一個死皮賴臉,一個避之不及,現在她主動來找她,會不會和四大皆空有關?
邢星星激動地打開信封,取出一張白色卡片,上麵揮灑著一段話,是四大皆空的字跡。
“阿星你好,我是漫畫師四大皆空。
會者定離,一期一祈。
承蒙你的喜歡和維護,更感謝你創造了這個故事。
橫幅事小,不必心存困擾,隻願影視項目順利,你也順利。”
邢星星捏著紙,抑製不住地手抖起來。讀了一遍又一遍,還是不可置信地掐了自己一把,感覺到疼之後才傻傻地笑起來:“這是他寫給我的!四大皆空寫給我的?”
珍妮看到她這副模樣也不驚訝,繼續淡定地將手機放到她麵前。
畫麵上是一條一分鐘前剛剛發布的帖子,內容是漫元社官微轉發的《誤琉璃》官博的道歉聲明——“轉漫畫師四大皆空贈言:昨日事當一場烏龍,內容為王永不過時。祝好。”
確定她已經看完了,珍妮立刻起身:“我的任務結束了,就不打擾你了。”
邢星星還沒從夢幻中鑽出來,忙的拉住她:“這是四大皆空讓你做的嗎?”
“不然呢,我自導自演嗎?”
“為什麼?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他掩蓋真身這麼多年,不管外界吵嚷成什麼樣子,他都沒有過動靜,怎麼就突然出麵了呢?
還是以如此溫柔的方式。
珍妮回過頭來,難得的帶了幾分笑意:“我也問過他這個問題,說是不想澆滅了一個新生編劇對這個行業的熱愛,所以,好好做,不要讓他失望。”
何繁和林辰到的時候就看到這樣一副畫麵:邢星星對著一張卡片咯咯笑個不停,然後像是吸滿了能量一般猛地敲打鍵盤編輯劇本內容。
看到她們進來,邢星星趕緊上前炫耀一大早的經曆。
兩個人不信,打開才明白她沒有神誌不清,“四大皆空回應”的話題掛在了熱搜上。事到如今,昨天的風波已經不算大事,真正的大事是四大皆空活了!漫畫界隱姓埋名的頂流站出來了!所有的漫粉一擁而上,隔空感歎他的包容,也得寸進尺想要他再發行幾次簽售。
邢星星喜滋滋地將卡片裱框起來,追星贏家不過如此。
徐靜麵對突如其來的回應也是嚇了一跳,她是確定了四大皆空不會回應這種雞毛蒜皮的紛爭事件,才敢蹭一蹭熱度的,這怎麼還把正主引出來了?
何繁旁敲側擊地告訴徐靜,是邢星星和四大皆空有交情,所以才不在意,這也是為了給作品一個良好的開端。
引得徐靜不得不對邢星星另眼相看。
劇本圍讀就定在周三,在萬城影都,初步定為兩天時間。
邢星星有個寫作養成的習慣,不到deadline永遠出不了門。
何繁和林辰在客廳裏等了她半天,她才慢吞吞地收拾好,臨走也不忘雙腿雙胳膊地噴一遍防曬。
“每次見陌生人都整得跟女明星出街似的,不知道的以為你是女主角呢。”何繁吐槽她。
“第一印象很重要的!而且我得從上到下地包裝我的商業價值,萬一哪天有人找我代言鍵盤呢?”邢星星愉快地收拾完,然後出發。
雖然出門晚,但是一路綠燈,三個人到的還算是比較早。會議室是在萬城影都一個古色古香的小閣樓上,這也是為了烘托劇本裏的氛圍。
徐靜風風火火地迎上來:“阿星來了!快先過來吃塊西瓜。”
三個人過去,一人一塊,又甜又脆,屬實解暑。
因為是同一波團隊,所以現場的人邢星星也大多都認識,時不時地有老朋友過來和她寒暄。
其中老搭檔郭銘郭導演最為熱情。郭銘是個三十歲左右,看似嚴厲實則憨厚的年輕導演。拍《昆侖令》時邢星星經常有一些奇奇怪怪的點子,他卻能一下子就get到,不管效果如何,他總要試一試,試後還不忘誇她一句真棒。
兩人象征性地討論了一下劇情,然後話鋒一轉,到了開機儀式上的風波上。
郭導還是和以前一樣,豎起大拇指說了一句:“真棒”。
猶豫了一番又開口道:“我們這個班子的頭頭始終是製片方,我也幫不了你多少忙,但是如果有需要,一定告訴我。”
邢星星不由得笑起來:“大哥這句話我可是記在本子上了!”
很快,一些不熟悉的麵孔也漸漸到了現場。邢星星向來活潑,一個個上前去打招呼,幾句話就都聊成了兄弟。作為劇裏為數不多的女演員之一,女主演淩曉涵自到了之後就靜靜地站在一旁,看起來柔柔弱弱的,一顰一笑都婉若清風,邢星星過去和她打招呼都不好意思放大音量。
她要扮演的是男主許非塵的cp雲楚,角色本身就是一個看似柔弱,實則堅毅聰慧的女子。
有一說一,徐靜他們選人的眼光還是很犀利的。
太陽逐漸火辣,大家都往屋子裏走去,幾個年輕演員圍著邢星星邊走邊聊,正撞上姍姍來遲的木青空。看到木青空,身邊的幾個人紛紛打招呼:“空哥好!”
邢星星唏噓,又是“空哥”。
他從烈日下走來,光太耀眼,他眯著眼睛朝大家揮了揮手。
還是那個牌子的運動裝,一頭順毛被風吹得毫無章法。身形挺拔,步伐悠閑,明明比她大了兩歲,卻像是個意氣風發的少年,好像任何光線都灼燒不了他一般。
真好看啊,邢星星在心裏感歎。
但很快便有工作人員上去給“少年”撐起了傘,理由是曬傷了不好上妝。
木青空看了工作人員兩眼,點頭道了謝,三步並作兩步地躍到了台階上。
徐靜也跟過來,一手拉著邢星星的胳膊對木青空道:“你倆還不認識吧?介紹一下,阿星,我們的編劇。”
然後又扯了扯邢星星:“這是木青空,許非塵的扮演者。”
木青空憋著一抹壞笑,向邢星星伸出右手:“你好。”
邢星星暗自翻了個白眼,腹誹:演技不錯。
使勁將手握上去:“你好啊,空哥。”
聽到這個,木青空那笑終於憋不住,無奈地有些寵溺,向會議室作出了“請”的手勢。
一上午的劇本圍讀還算順利,演員們個個專業素養滿分,對於整個的劇情也都充滿熱情。邢星星覺得隻要他們這些幕後人員給力,讓《誤琉璃》成為經典不是問題。
午飯是在萬城影都內一個烤肉店裏解決的,劇組幾十個人定了兩間包廂,為了增進交流,徐靜特意安排演員們和幕後人員們混起來坐,邢星星拉著淩曉菡坐到木青空旁邊,看著自己筆下的cp從書裏出來了,邢星星心裏美滋滋的。
另一間包廂裏的幾個弟弟們一口一個“姐姐”地邀請邢星星去另一個包廂吃飯,麵對這剛成年小演員的細皮嫩肉,她斷是不忍心拒絕的。
本想見色忘友,結果何繁和林辰也著急地跟著跑了過去。
吃到一半,徐靜出去接了個電話,然後那誇張的嗓門在外麵響了起來:“楚大明星來了!快進來一塊吃!”
邢星星的手一頓,感覺一口飲料卡在了嗓子眼兒。
在座的演員們也抑製不住好奇心,紛紛低聲討論起來。
“是楚成允嗎?”
“是啊,現在可是頂流啊!這是來探班嗎?”
“應該是吧,畢竟他是因為《昆侖令》火的,和大家都熟。”
……
很快,議論的聲音戛然而止,轉而響起了一陣掌聲。
邢星星硬著頭皮拍了拍手,楚成允已經筆直地站在她麵前:“我可以坐這嗎?”
邢星星猛地抬頭,四目相對,他的目光熱烈,灼得邢星星趕緊移開,然後給他擠出一個座位來。接著摁著剛剛被蚊子叮出的一個紅包撓了起來。
看到她的動作,楚成允皺了皺眉:“你太容易招蚊子,得準備些驅蚊用品。”
邢星星點頭:“是,已經準備了。”
楚成允和徐靜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近況,邢星星聽得如坐針氈,正想溜之大吉,他竟然和她一塊站了起來。
“阿星,我有事找你。”楚成允看著她,有些著急。
“什……什麼事?”邢星星笑著,但一定像是哭著。
徐靜一臉看熱鬧的表情,擺著手連連道:“去吧去吧。”
邢星星就這樣被他拉了出去,當著這麼多人的麵她也不好掙開,直到他在一處林蔭處停下來,她才使勁將他的手推下去。
“楚成允,你現在是大明星,現在是在大庭廣眾之下。”
意思是你說話做事都要符合一個偶像的自覺。
楚成允盯著她,壓抑的痛苦再也繃不住,倏地紅了眼眶:“阿星,我們可以回到之前一起吃冰淇淋,一起看篝火,一起……很多以前一起的樣子嗎?”
邢星星的心一沉,不管她對感情如何遲鈍,也不可能感受不到他現在的情感。他對她,已經超出了普通朋友的情感。
“可是楚成允,我記憶裏那些吃冰激淩、看篝火……所有的事情,都不隻有我和你,而是我和整個《昆侖令》劇組的記憶。《昆侖令》很成功,但項目已經結束了。”
所以他們不可能回到過去。
明白了她的意思,楚成允低下頭去,像是一棵被壓彎了的稻草,低到最後,又緩緩抬起頭來,笑著:“我不會放棄的。”
不會放棄?邢星星有些頭疼,合著這些話她都白說了嗎。
正想找些別的措辭讓他死心,不遠處傳來幾聲異動,邢星星的心猛地漏了半拍,一種被人偷拍的預感直衝腦海。
這種地方最不缺的就是狗仔。
跑過去時看到的畫麵便是木青空單膝壓在一個全副武裝的男人身上,雙手拿著一台攝像機在那裏擺弄。
地上的人疼得嗷嗷直叫,嘴裏不斷地求饒:“你已經刪了,放了我吧。”
木青空檢查完攝像機,又確認視頻沒有通過網絡傳播出去,才鬆了腳,臉上是邢星星不熟悉的冷漠:“若是以後讓我看到任何有關的視頻,我會讓你付出很重的代價,很重,懂嗎?”
那人連連說懂,然後撿起設備狼狽而逃。
邢星星也明白了是怎麼一回事,若不是木青空,那麼剛剛她和楚成允的對話就會成為下一期的娛樂榜首。
“你怎麼樣?”邢星星撿起他落在地上的衣服,拍了拍上麵的土。
木青空接過來,嘴角沁著幾分無賴的笑,旁若無人道:“邢星星,你現在的男主角是我,應該多關注一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