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沒人注意,我悄悄溜出包間,大口大口地呼吸空氣。
然後下定決心,接下不休不止的來電。
那邊的腳步聲猛然頓住。
“謝天謝地——”秦遲如釋重負般,輕舒一口氣。
“湘湘,你怎麼了,一直沒接電話,我正要去找你。”
我低聲說:“沒什麼,剛剛,在忙。”
秦遲追問:“真的沒事?”
“有什麼你都可以跟我說。”
聽著他語氣中的緊張和關心,一股酸澀突然一湧而上。
我逼退眼底的淚意,又努力搪塞了幾句,匆匆掛斷了電話。
等再次回到包間。
秦遲已經坐回那個位置,恢複散漫的姿態。
身邊也再次換了一個女人。
看太子爺心情好了一些,有人殷勤邀請,“哥,今晚我已經安排好了遊艇派對,等會轉場繼續嗨?”
他卻叼著煙,眼也不抬,“不了,要接人。”
公子哥追問,“是嫂子嗎?”
被他麵無表情地輕掃一眼,立馬噤聲。
秦遲身旁的女人惶恐地瑟縮了一下。
他察覺到了,低頭掐住她的下巴,“躲什麼。”
她睜著惶恐的眼睛,拚命搖頭。
他卻“嗬”的一聲,笑了。
“你比剛才那個聰明一點,知道閉嘴。”
說著,隨手將一個保時捷的車鑰匙丟到她的短裙上。
女人一喜,環上他的脖子,主動獻吻。
他來者不拒,漫不經心地吐著煙圈,渡到了她的嘴裏。
......
渾渾噩噩地熬到下班。
遠遠的就看見了工廠大門外,那個已經坐在電瓶車上,默默等著的高大身影。
真快啊。
這麼短的時間內,他真的做到了變回另一個人,精準從容地出現在我麵前。
就像一年前闖入我的生活那樣。
一年前的那個暴雨天,我正飛馳在雨中送外賣。
忽然他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攔住了我的電驢,昏倒在大雨中。
等在醫院裏醒來,他說自己什麼都不記得了。
隻認得我一個。
也許是聖母心泛濫,也許是被他眼裏的迷茫蠱惑。
我拿出了一部分本該是存作爸爸醫療費的錢,將他治好,收留了他。
然後一天打三份工,拚命賺錢。
那天,辦完離校手續後。
他沉默地站在校門口,雙眼心疼得發紅。
“我發誓,我會讓你過上好日子。”
我被他的擁抱勒得很痛。
可心裏卻是那麼的甜。
如果是為了守住我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男人,我想,這些都是值得的。
是的,“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
在我以為他和我一樣孤苦伶仃後。
在他每日徹夜地陪著我守在醫院後。
在他頂著烈日下工地,高興地將皺巴巴的兩百塊錢放到我的手心上後。
在他伏在我耳邊,溫柔而鄭重地說以後要娶我後......
這時,秦遲直起身體,不住地向大門方向張望。
在沒有找到我的身影後,又低頭給我發了語音。
然而,我選擇咽下所有的不甘心。
倒退著轉身離去。
突然,手機亮起醫院的來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