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愣在了原地,甚至渾身僵硬。
是他——宋泊簡。
沈母的唯一弟弟,與之相差十幾歲,如今宋家的獨一無二的掌權人,對沈家的事務也有說話的權利。
而素來高傲無比的沈行淵,此刻卻跪在地,一副認錯的表情。
沈母坐在一旁,身邊是照顧自己多年的人,她倚靠在那人的身上,語氣帶著幾分無奈。
“他父親去的早,我也是個沒能力的,沈家早早的交給了他,這些年我也放心,歲歲是我們都從一起看著長大的人,我…可哪成想他竟然在外麵養人。”
宋泊簡一直沉默不語,一隻銀白色的鏡框架在他的鼻梁,遮擋著他彙聚了所有情緒的雙眸。
沈行淵一直打量著他的臉色,不敢開口。
“對方是誰?”
他冷淡的開口,這壓迫感十足,我的身影一直停留在樓梯間,動都不敢動。
“沈行淵,是誰?”
簡單的四個字,卻幾乎敲碎了他渾身的傲骨。
“就是一個朋友,不是媽想的那個關係,我......”
他當然不會承認與溫念兒之間的關係,也絕對不會出賣溫念兒。
“你要我動手嗎?”
他抬起頭,那眸中的嚴厲蓄勢待發,一雙戴著皮質手套的手已經躍躍欲試。
“別。”
神沈母就突然擋在了他身邊,“我叫你回來,是想讓你好好說,幫我勸勸他別總是和歲歲吵架,現在還把歲歲逼走。”
“歲歲,不在家裏?”
沈母點了點頭,“我已經讓人馬不停蹄的去找了,但是一直沒有找到。”
她一直都攔著他們中間,生怕他們真的會動手。
“嗯。”
他坐在沙發上,冷漠的看著麵前的一切。
“小舅,我知道你們平時都偏向薑歲,但是這次真的跟我沒關係,我最近因為要談一個很大的公司客戶,所以就跟客戶的女兒走的相近, 她就誤會我們倆之間有什麼,還特意將人約出來,又做了一個局,讓人綁架她,要不是我去的及時,我們客戶的女兒就要折在他手裏,到時候公司會受到損失的。”
“你別亂說。”
沈母瞪了他一眼,“你是了解歲歲,歲歲從小這個孩子就十分懂事,絕不可能因為這個而去傷害別人。”
沈母十分心疼薑歲, 但卻害怕因為他的話,讓沈行淵將罪責落在薑歲的身上。
“我了解她,我覺得她是不是出了什麼意外?要不然怎麼會所有人都聯係不上她呢?”
“你也聯係不上?”
他看向沈行淵,沈行淵想了想手機上收到的那些莫名其妙的消息,最後卻硬著頭皮搖了搖頭。
“當然,而且我給她發消息,她也不回。”
沈母擔憂的開口,“既然找不到人,要不然報警,讓警察幫忙,或許會有新的進展。”
“不行。”
“不行。”
這句話,沈行淵被嚇得直接站起身,而宋泊簡也開口拒絕。
看他們舅侄兩個人如此, 她有些沉默。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要是歲歲出事了怎麼辦,歲歲可是我從小養到大的,我可從未讓她吃過一日的苦。”
沈母還記得第一次看見她,那張有些蠟黃的小臉,那幹枯瘦癟的身材,和那膽小懦弱,又不敢直視人的眼睛。
給她留下深刻印象的就是那雙眼睛。
裏麵的不安,讓人覺得她像是個被遺棄的小獸,母愛泛濫的沈母,便將其帶回了家。
後來也一直養在身邊。
我雖然不知道宋泊簡為何會拒絕,但是對於沈行淵的態度,我已經習以為常。
我從樓梯間飄了過來,看到桌麵上擺放著的茶水,嗓子的幹渴越來越嚴重,我想拿起一杯,可卻怎麼都做不到。
我好渴。
真的好渴。
我好想告訴他們能不能分享一杯茶水給我,可是卻永遠都是自說自話。
三個人之間又突然安靜了起來,過了良久,宋泊簡卻站起身來。
“我還有事情要忙,先走,有事你再給我打電話。”
“宋泊簡。”
沈母追了出去,不知道在樓下和宋泊簡在說些什麼,而我卻隻能夠站在樓上的窗台,看著他們的嘴型。
她好像在為我抱不平,試圖尋找警察來救我,但是卻被宋泊簡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絕。
我並不明白宋泊簡為什麼拒絕。
就像我不明白他為什麼會出現。
他小的時候也生活在,沈家的宅院當中,雖然比我和沈行淵大了些,但也算是發小。
因為身份地位的不同,我和沈行淵一向很害怕他。
後來他會繼承家族企業,而離開了沈家,前往了國外念書。
那段時間是我和沈行淵最幸福的過往。
我們也曾無拘無束。
可現在一切都成為了過往。
沈母一臉挫敗的回來,身上還淋了雨,仆人立馬拿來了毛巾披在她的身上,替她擦拭著雨水。
而剛剛還是一臉懼怕的沈行淵,此刻已經坐在了一旁,繼續用手機和溫念兒調qing。
“媽,我知道,我說的話你不想聽,但你也沒必要把宋家那小子弄過來吧!”
“你怎麼說話,他可是你小舅舅。”
沈行淵嘖了一聲, 沒再說話。
而就在這時,他的手機又響起了消息提示。
“你收不到我的消息嗎?”
一句質問,可發現人竟是薑歲。
他有些慌亂,或是剛剛撒了謊,神色有些不對。
“怎麼?是不是歲歲聯絡你了?”
“不是,是公司的事情,媽,我先回公司了。”
他說完就站起身來,好像身後有什麼東西追著,匆匆忙忙的離開。
我也被拽著離開。
他雖然說是去公司,但最後卻回到了和溫念兒二人的愛巢。
他和溫念兒又恩愛了一番,隨後覺得有些不對的開口,“念兒,薑歲主動聯係我了。”
“你說什麼?”
溫念兒聽見這話,神色有些僵硬,整個軀體都難以動彈,仿佛被什麼東西附在身上,聲音遲疑。
“我說,她主動聯係我了。”
他將手機舉到了溫念兒的麵前,溫念兒明顯看到了那句“你收不到我的信息嗎?”
“怎......怎麼可能?”
溫念兒此刻有些心亂如麻,畢竟她是知道薑歲已經死了。
“我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