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癱軟在廢棄廠房角落,眼睜睜看著丈夫沈行淵將他那位白月光溫念念打橫抱起,頭也不回要往外走。
溫念兒的手腕在流血,幾乎浸濕了半邊袖子,整個人都依偎在他胸口,看上去嬌小可憐。
“行淵哥哥,我好疼......”
沈行淵緊皺著眉安撫她,好像根本沒看見臉色蒼白,眼神暗淡的我。
他聲音溫柔極了,將溫念兒抱得更緊:“念念,別怕,我在這裏。”
“我馬上就帶你走,沒事了。”
跟他結婚這兩年,其實我習慣了他對著我這幅冷淡的態度,也知道他滿心滿眼都是他那位白月光。
可是我現在懷著他的孩子,他都能坐視不理麼?
胸腔湧起來一股劇痛,我張了張嘴叫住他:“沈行淵。”
沈行淵頓住腳步看向我,好像才意識到還有我這麼個人。
但他眼中卻看不出來一點關心,有的隻是厭惡。
“你又要作什麼?”
喉嚨口漫起一股悶痛,我感覺鼻尖酸得不行。
可我現在不能哭。
“你不帶我走麼?剛剛助理說有一個綁匪逃走了,我怕......”
我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沈行淵冷聲打斷。
“綁架的事是怎麼回事,你比我清楚。”
他漠然盯著我:“薑歲,我暫時沒時間追究你的責任,你也適可而止,別讓我真對你沒了耐心。”
我感覺後背湧起一股冷意,僵在原地半晌動彈不得。
“什麼叫’我比你清楚’?”
我盯著他的背影,啞著嗓子問他:“難道你覺得這場綁架跟我有什麼關係?我明明也是受害者......”
可我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完就被他打斷了。
“是不是,你自己心知肚明。”
他嘲諷看了我一眼,表情嫌惡,一步也沒久留。
溫念兒縮在他懷中看了我一眼,表情帶著些許意味莫名的挑釁。
聽著門外的車發動遠去,隻覺得心臟疼得無以複加,壓抑了一整天的眼淚終於忍不住湧了出來。
我是昨天晚上被溫念兒約出來,遇到那些綁匪的。
其實那時候已經是深夜十一點,我本來不想出門了。
溫念兒卻說,她有一件關於沈行淵的重要事情要告訴我。
愛了沈行淵整整十年,關於他的任何細微末節的事情都足以讓我奮不顧身,所以哪怕我懷著六個月的身孕,還是獨自去了她家。
但在小區門口,我看見溫念兒被幾個男人挾持著上了車。
雖然我很嫉妒她能被沈行淵那麼專一的愛著,可是看見她一個女孩子被幾個窮凶極惡的大男人給帶走,我怎麼可能坐視不理。
所以我給沈行淵打了電話,又記錄下車牌打算報警。
可是我沒想到那些綁匪竟然發現了我,將我也強行綁走。
這一天,我提心吊膽護著自己和孩子,時不時還要被綁匪威脅恐嚇,甚至挨了幾耳光,而溫念兒被關在旁邊的廠房,時不時我還會看見綁匪悄悄給她送食物。
可是我已經一整天水米未進了,虛弱得連張嘴的力氣都沒有,但想到沈行淵會來,我肚子裏還有我們的孩子,我還是撐過來了。
我沒想到的是,沈行淵來了,卻不是來救我的,甚至還懷疑我在自導自演。
這十年的愛,還有那些不求回報的討好和付出,在這一刻忽然顯得十分可笑。
我伸手摸了摸肚子,紅著眼下定了決心。
或許一開始我嫁給他就是錯的,不如就此放手成全他好了,讓他跟他的白月光終成眷屬。
廠房外下起傾盆暴雨,我從地上撿起手機,屏幕已經摔裂大塊,右上角顯示著無信號。
哪怕有信號,這裏也打不到車,我隻能自己走回去。
外麵地麵泥濘,天空也陰沉得很,現在已經是傍晚了,要是再晚一點走,我可能沒辦法下山了。
而且沈行淵的保鏢隻抓住了三個綁匪,其中一個已經跑掉了,我不確定他什麼時候會折返回來。
我冒著雨深一步淺一步往前走,隱約能遠遠看見山下的公路,可四周光線昏暗,還是讓我覺得有點害怕。
到了路邊攔一輛車就好了......
我努力鼓勵著自己,腹部傳來一陣微疼,似乎我肚子裏的孩子也覺得不安。
我輕輕撫摸著肚子,放慢些腳步想讓自己緩一緩,卻看見不遠處站著一個身穿黑色雨衣的高大男人。
他手裏拿著一把刀,眼神狠厲又陰毒......是那個逃走的綁匪!
我瞳孔一顫,本能後退。
“賤女人......原來你還沒走啊?”
“哥幾個被你害得夠慘的,你說這筆賬我怎麼跟你算?你肚子裏那孽種有六個月了吧?不知道剖出來有多大了?”
我臉色慘白,感受到他身上的惡意,毫不猶豫轉身便逃!
不能落在這個人手裏......雖然我不知道他為什麼要綁架我和溫念兒,但我能感覺到,他想要我的命!
那個男人冷笑一聲,握著刀朝我追上來。
腹部那股痛越來越嚴重了,我感覺每跑一步都疼得眼前發黑。
可是身後的腳步聲越來越近了......我根本不敢停下休息!
我大著肚子,再怎麼加快腳步都是跑不過他的,因為下雨的緣故,路麵又濕又滑,我幾次都差點摔倒。
更何況,我一整天都沒吃過東西!
嘴裏的血腥味越來越重了,看著綁匪越追越近,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就在這時,我的手機忽然振動起來。
我下意識摸出手機,看見屏幕上跳出幾條垃圾短信。
這裏有信號了......我可以打電話求救!
心一橫,我拚盡全力加速往前跑,一邊拿出手機撥通了沈行淵的電話。
不出意外的話,他還沒有走遠,我可以等到他的!
嘟嘟聲響了很久,電話才被接起。
沈行淵的聲音帶著不耐的寒意:“你又要作什麼妖?”
“行淵,那個逃跑的綁匪回來了,救救我!他在追我!”
我極力壓著嗓子,聲音帶顫:“就在剛剛那個廠房附近!”
電話那頭,沈行淵沉默一陣,忽然冷笑出聲。
“薑歲,自導自演了那麼久還不夠?就因為我先帶了念念走,你就要編出這種謊話來吸引我關注?”
我握著手機的手忽然顫了顫。
事到如今,他還覺得我在撒謊自導自演?
就在這時,我聽見溫念兒的痛呼:“行淵哥哥,我好冷,我會不會死掉?”
“沒事的,我們很快就到醫院了,我抱著你。”
沈行淵溫柔安撫著她,吩咐司機加速,然後冷冷衝我道:“你要是真被那綁匪弄死,我會給你收屍,還沒死的話,就別來煩我。”
聽筒裏傳來嘟嘟聲,他毫不留情掛斷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