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視線忽然模糊,不知眼底是雨水還是淚。
嘭的一聲響,我重重倒在濕hua的泥地上,才發現眼前是懸崖,我已經無處可逃了。
錐心剮骨的疼蔓延開,我感覺有一股熱liu從腿間湧出來,痛得幾乎喘不過氣。
我的孩子......
我掙紮著還想爬起來,腳踝忽然傳來一陣劇痛。
那個綁匪踩著我的腳踝,伸手攥著我頭發逼我抬起了頭。
“跑?你他媽繼續跑啊。”
他狠狠一腳踹在我肚子上,我慘叫一聲,本就蒼白的臉瞬間失去了血色。
那個綁匪舔了舔嘴唇,拖著我走向廠房。
“沈行淵的老婆是吧?聽說還是個有錢人家的大小姐,嘖嘖,看看這細皮nen肉的樣子,多可人啊。”
“你老公不要你了,帶著別的女人走了,不如我讓你快活快活,讓你死之前也好好被男人滋潤一下?”
我聽見他說的話,渾身戰栗,掙紮得更厲害:“放開我!”
“你綁架我是為了錢?我可以給你,多少都給你......別碰我和我的孩子!”
但那個男人獰笑著將我拖到一旁,肮臟的手開始撕扯我的衣服:“我可不稀罕你的錢,要怪就怪你擋了別人的路!”
“等把你玩夠了,我再把你肚子裏這個剖出來,讓你們娘倆整整齊齊上路!”
我死死咬著唇瓣,想要掙紮,卻已經沒有了力氣。
可是我怎麼能被這樣一個男人玷汙?
感覺著那隻臟手在我身上摸索,我紅著眼狠狠一口咬在那男人脖子上。
他痛得慘叫一聲,對我又踢又打:“biao子!鬆開!啊!”
可我衝著他鬆手的時候一把推開他,決然撲向懸崖。
哪怕是死,我也不要死得那麼臟!
就是可憐了我肚子裏那個孩子,都沒來得及睜眼看一看世界......
身體不斷下墜,我忽然聽見懸崖上方傳來一道撕心裂肺的吼聲:“歲歲!”
那是誰呢?
我恍惚覺得那聲音很熟悉,看見懸崖上有一個人探出半個身體看向我,卻看不清楚他的臉。
我的身體摔在堅硬的山石上,劇痛在四肢五骸擴散,但也隻有一瞬,我就失去了意識......
......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感覺一陣風包裹著我在城市上空漂浮。
是要帶我去傳說中的陰曹地府了嗎?
我渾渾噩噩睜開眼,卻沒想到眼前是雪白的病房。
“還難受嗎?嚇壞了吧?”
沈行淵柔和的聲音鑽進我耳朵,讓我忍不住怔愣。
總不可能,我還沒死吧?
我呆呆轉向聲音傳來的地方,卻看見他坐在病床前牽著溫念兒的手,眼神盡是疼惜。
再低頭,我才發現自己的身體近乎透明,雙腿也漂浮在半空中。
溫念兒已經換上了幹淨的病號服,手上的傷口也已經消毒包紮好,本來我以為她傷得很嚴重,但是看紗布的痕跡,似乎也就不到十厘米的一條口子。
“我沒事的,行淵哥哥別擔心我。”
她頂著一張蒼白的臉,看上去柔弱不堪,楚楚可憐:“你不用去照顧薑姐姐嗎?她還懷著孕,應該比我還需要照顧的。”
頓了頓,溫念兒又問:“她回家了嗎?”
沈行淵皺了皺眉,眼中閃過不耐。
“不用管她,她能有什麼事?”
他伸手幫溫念兒掖了掖被角,語氣帶了些愧疚:“我還沒有向你道歉,都是因為她幹的蠢事才連累你受了傷。”
溫念兒一怔:“行淵哥哥,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我讓人審問過那些綁匪了,他們說是有個女人給了他們錢,故意讓他們演戲綁架你們引我過來的。”
沈行淵聲音冷厲:“除了薑歲那惡毒的蠢女人,還有誰幹得出這樣的事情?等她回來,我會把她帶過來跟你道歉。”
聽見他的話,我忽然僵住了。
所以他先前對我那麼說,就是覺得那個讓綁匪“演戲”的人是我?
再看溫念兒明顯不自然的表情,我終於明白了事情經過。
那些綁匪......根本就是她叫來的!
如果我沒有愚蠢到深夜獨自赴約,或許頂多是被她誣陷叫人綁架了她。
可我根本沒想過事情跟她有關係,毫不設防中了她的圈套,跟肚子裏的孩子一起送了命!
我的眼睛變得血紅,死死瞪著她那張故作無辜的臉,恨不能殺了她給我和孩子償命!
可是我現在隻是個孤魂野鬼,伸出去的手隻能無望穿過她跟沈行淵的身體,什麼都做不到。
怪不得我給沈行淵打電話求救他會是那樣的反應啊......原來他根本不相信我會有危險!
更讓我憤怒的是,溫念兒聽沈行淵說完,眼圈忽然更紅了,楚楚可憐看著他問:“真的嗎行淵哥哥......薑姐姐就那麼恨我?”
她垂眸落著淚,手緊緊握住了沈行淵的手:“那些綁匪當時對我......我幾乎以為自己會死在他們手裏,幸好你來了......”
“我從來沒想過綁架我的是薑姐姐,還以為那些人是衝著我來的,以為是我連累了她,她為什麼要這麼做呢?”
她這幅柔弱可憐的樣子讓沈行淵眼中的疼惜更重。
“別哭了,這件事情我一定會給你一個交代的。”
他將溫念兒抱進懷裏,眼神逐漸變得冷鬱:“這件事我一定會給你一個交代,讓薑歲付出代價!”
溫念兒依偎在他懷中,滿眼孺慕。
嗬......要我付出代價。
命的代價嗎?那我已經付出去了。
我看著沈行淵滿含厭惡的臉,頭一次覺得他讓我惡心。
我到底愛了怎樣一個蠢貨、瞎子!
他明明是我的丈夫,心卻從來沒有一刻是在我身上的......聽見綁匪那樣說,竟然第一時間是懷疑我自導自演!
我漂浮在病房上空,看著他體貼入微的給溫念兒喂湯,哄著她睡著,才輕手輕腳走出病房。
他對我從沒有那麼貼心的時候,就連懷孕初期我差點因為一場車禍滑胎,他收到消息,也隻是冷冰冰的說:“孩子不是還在麼?別再為了這麼點小事打擾我。”
可當時為了護著孩子,我胳膊骨折,大腿被路邊玻璃刺傷,也有了流暢跡象出血量將醫護人員都嚇了一跳,在醫院養了一周才能回家。
但是他連看都沒來看過我一眼。
而現在,溫念兒的手隻是被劃了一道口子,甚至都不需要縫合,也值得他這樣噓寒問暖陪護。
我怎麼這麼傻呢......竟然覺得時間久了,就能捂化那顆根本不屬於我的心。
早知道,我根本不該嫁給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