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女士,我們理解您的心情,但霸淩您女兒致其死亡的,也是一群未成年人,最大的隻有八歲。”
“而且對方的代理律師是蔣氏的法務團隊,您應該也清楚他們的能力……法院最後的判決結果,隻能是對方支付您一百萬的經濟賠償。”
“您把孩子的屍體帶回去,讓她入土為安吧。”
我握著判決書跪在女兒的屍體旁,指甲生生在掌心折斷,卻覺不出痛來。
蔣氏,蔣韞然的公司,我怎麼會不清楚呢?
這半個月,我強撐著悲痛獨自配合警方走完起訴的流程,讓女兒的屍體在冰櫃裏孤零零躺著,隻為了能給她討個公道。
可我沒想到,蔣韞然對我和慕慕不聞不問,卻派遣了自己的律師團隊為那小畜生辯護。
我的慕慕要是知道她爸爸站在凶手那一邊,會有多難過?
多可笑。
半個月前,慕慕死在了學校裏。
出事那天早上還活蹦亂跳跟我撒嬌的孩子,不過五個小時,就成了一具冰冷的屍體。
她身上有很多傷,滿身上下都是被踢出來的淤青,小嘴大大張著,眼神恐懼。
她是想說什麼呢?是不是想叫爸爸媽媽救她?是不是想說自己很疼?
慕慕是我放在心尖尖上的寶貝啊,就這樣被扔在學校後的水池裏活活溺死。
帶頭欺負她的小畜生,是我丈夫白月光孟晴的兒子孟睿!
警方通知我過去時,我根本不敢相信,直到看見女兒的屍體靜靜躺在我麵前,了無生息。
我緊握著女兒的手,給在國外出差的蔣韞然打了電話。
他接起來時,語氣不耐:“又怎麼了?”
我強忍著悲痛:“慕慕她因為校園霸淩……”
沒來得及將後麵的話,他便冷笑一聲。
“又想用她來逼我回家見你?宋清漁,你能不能不要這麼不知廉恥?”
“我不在意她的死活,她出了什麼事都跟我沒關係。”
結婚這八年,其實我早就習慣他的冷漠了。
可是我沒想到,女兒被校園霸淩,他也可以聽而不聞!
那是他的骨肉啊……哪怕他厭惡我,怎麼能對自己的女兒都這樣漠不關心!
慕慕一向很懂事,知道蔣韞然不喜歡她,就不會惹他煩。
可是蔣韞然喝醉了,她會小心翼翼踮著腳尖去給他泡茶,蔣韞然過生日,她會精心準備禮物,悄悄放在他房間。
哪怕蔣韞然隻會冷著臉熟視無睹,她還是會小心翼翼討好這個“爸爸”,隻因為那是爸爸。
可在蔣韞然眼中,那些都是我們母女倆的心計,想要跟他那位白月光和那小畜生爭寵的心計!
我握著慕慕的手,滔天的恨意和後悔湧了上來。
為什麼我要嫁給蔣韞然生下慕慕,讓她也受那麼多委屈?
警察看著我慘白的臉歎了口氣,退了出去。
而此時,外麵傳來腳步聲。
“媽媽,我想爸爸了!你讓爸爸快點回來帶我去遊樂園吧!”
我回頭看,孟晴正牽著孟睿的手走出來。
看見我時,她眼中閃過一絲挑釁的笑,摸著孟睿的頭道:“好,我一會就給你爸爸打電話,讓他回來。”
她抬頭看向我,故意道:“你爸爸知道你出事,著急壞了呢,特意讓名下的律師團隊使勁渾身解數來打官司,你看他多愛你?”
孟睿一臉理所應當:“我是爸爸的孩子,爸爸當然要愛我了。”
一邊說,他一邊看了一眼我的慕慕,得意道:“不像有些人,哪怕死了,爸爸都不會管的、”
我盯著那母子倆,死死掐緊了掌心。
憑什麼呢……
我的慕慕死了,他作為父親不聞不問,卻對私生子那麼關心!
那是害死我們女兒的凶手啊!我的慕慕成了冰冷的屍體,害死她的人卻可以靠著她父親的庇護耀武揚威!
守在門口的警察看著我血紅的眼,趕忙讓人退走,明顯是怕我發難。
我什麼都沒做,麵無表情幫慕慕換上了她生前最喜歡的小裙子,將她最喜歡的那隻小熊放在她懷裏,我牽著那隻小手,推著鐵架床走進焚化室。
慕慕,不要怕,媽媽在陪著你。
媽媽很快就來找你。
抱著那隻藍色骨灰罐走出火葬場時,我的手機響了,是蔣韞然打來的。
接起後,聽筒裏傳來他冷銳的聲音:“那丫頭在哪?是不是闖禍了?為什麼老師給我打過那麼多電話?”
我坐在駕駛位上,手輕輕按著尚有些溫熱的骨灰罐,忽然忍不住想笑,笑著笑著,眼淚就流了下來。
“你說的是慕慕嗎?”
蔣韞然的聲音更加不耐:“不然呢?”
他自顧自說著:“管教好那個丫頭,別讓她給我添麻煩,我今天回國,明天我們就去辦離婚手續,想要什麼你盡可開口,孩子跟你。”
嘟嘟聲在耳邊響著。
所以蔣韞然知道孟睿惹上了官司,卻不知道他害死的是自己的女兒?
我將手裏的骨灰罐抱得更緊,踩下油門發動了車子。
……
我處心積慮將孟睿綁架到了一個廢棄工廠。
他和那些孩子對慕慕做了什麼,我就對他做了什麼。
他慘叫著說蔣韞然不會放過我,我充耳不聞,把他扔到水池裏,靜靜看著他窒息,掙紮,然後陷入寂靜。
他瞪大了眼死死看著我,眼中有驚恐和怨毒。
我抱著慕慕的骨灰罐看著他,喃喃開口:“慕慕,你看,媽媽把他送下來給你贖罪了。”
法律沒有辦法製裁這個小畜生,我也可以理解。
可是我是一個母親,想到女兒慘死的樣子,我無論如何也做不到寬恕他,隻能以眼還眼,以牙還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