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電話自首了。
警察廢棄工廠包圍起來時,我看見了蔣韞然。
他緊蹙著眉從賓利車上下來,大掌緊緊牽著孟晴的手,將她抱在懷裏。
孟晴埋在他肩頭,哭得楚楚可憐,眼圈通紅。
隔著鐵門看見我時,他的臉色頓時變得冷硬含戾。
“把睿睿放出來,然後向警方自首,我還能給你一條活路!”
“要是你敢傷害他,我保證你會後悔!”
我對上那雙淩厲的眼,自嘲牽起唇角。
“我是很後悔,後悔生下了慕慕,後悔嫁給你,後悔居然跟你這個人渣扯上關係。”
蔣韞然愣住了:“你說什麼?”
我沒有理他,在廠房中灑滿汽油,舉起了打火機。
蔣韞然握緊了拳,嗓音變得更加冷銳:“宋清漁!你瘋了嗎!”
“你這樣做慕慕怎麼辦?!讓她變成一個殺人犯的女兒?”
他大概覺得這麼說能讓我收手,因為他知道慕慕對我來說有多重要。
可我卻隻覺得想笑。
別墅裏已經擺上了慕慕的遺像,他但凡在回國後想過回家看一眼,也會知道慕慕已經不在了。
可他沒有。
我去綁架孟睿時,孟睿一邊掙紮一邊說他爸爸很快就會回家,說他爸爸知道,不會放過我的。
他口中的爸爸,不用想我也知道是蔣韞然了。
所以這陣子,他住在孟晴母子家裏陪著他們,全然不知道慕慕已經死了的事情。
我靜靜看著他,將慕慕的骨灰盒捧了出來。
“沒關係,我會下去跟慕慕道歉的,祝你跟你的白月光百年好合。”
“但害死我女兒的凶手,我也一並帶下去了。”
蔣韞然瞳孔緊縮,死死盯著那隻骨灰罐:“你說什麼?!”
我沒有理會他,直接點燃了廠房。
眼前最後一幕,是他瘋了一樣推開孟晴,撲過來試圖砸開緊鎖的鐵門。
我閉上眼,將慕慕抱得更緊。
下輩子,我們別再遇見了。
“宋清漁......你居然敢給我下藥!”
耳邊傳來一身炸雷般的厲喝。
我睜開眼,就看見蔣韞然頂著猩紅的眼壓在我身上,刺啦一聲將我裙子扯破。
“為了留在蔣家,這種不知廉恥的手段你也敢用!好,那我成全你!”
熟悉的話語鑽進耳朵,讓我身體驟然僵硬。
怎麼會這樣?我......不是已經死了嗎?
他剛剛說下藥,難道我回到了老爺子七十大壽,蔣韞然被下藥,而我誤闖他房間的時候?
直到蔣韞然的手捏住了我的大腿,我才終於回神,眼中閃過恨意,毫不猶豫一腳踹在了他腿間。
他痛呼一聲,直接從床上滾了下去,聲音都變了調:“宋清漁,你......”
我看著猙獰的臉,前世滿腔的怨氣都湧了上來,抓起床頭櫃上的東西劈頭蓋臉往他身上砸:“誰稀罕你們蔣家?誰不知廉恥!分明是你這個畜生強迫我,怎麼有臉反咬一口!”
他被我砸得滿頭是血,意識更模糊:“宋清漁,你,你瘋了嗎!”
我是瘋了,前世我就是太慣著他們才把自己給逼瘋了!
我現在的身份算是蔣家的養女,而蔣韞然算是我名義上的哥哥。
我爸爸是沈家的保鏢,在十年前為了救失足落水的蔣韞然,脫力死在河裏。
家裏隻剩我一個孤女,所以沈家公開表示將我收為養女,還博得了一片讚譽。
可他們對我其實不算好,時刻都在提醒我,我能遇上他們這麼“知恩圖報”的家庭是福氣,是他們給了我優渥的生活,是我爸爸救蔣韞然死了,我才能從保鏢的女兒變成千金小姐。
所以我變得格外自卑,才會在別人說我是靠死了爹裝可憐進了蔣家,蔣韞然狠揍了那人一頓之後,就將他當成了所謂的救贖和光,對他格外卑微,予取予求。
所以在壽宴時,我察覺到他好像有些不舒服,便跟著他上了樓,即使被中藥的他當成了泄欲工具也沒有反抗。
最後被見我們遲遲沒下樓的蔣家人撞個正著。
蔣家人看見這一幕,也覺得是我為了攀上豪門爬了他的床,將我羞辱一番,假模假樣讓蔣韞然對我負責。
前世為了蔣韞然和蔣家的名聲,我默認了這事,成了所有人厭棄鄙夷的存在,讓自己和慕慕都命運淒慘。
可給他下藥的人明明不是我!憑什麼呢!
心臟泛起揪痛,一想到我的慕慕,還有我被他們隨意欺辱拿捏的那些年,我隻覺得滿腔恨意湧上心頭。
看著蔣韞然還在床上掙紮著想來抓我,我果斷拿出手機拍下他咆哮威脅我的視頻,還有我身上那些痕跡,然後直接拽著他領帶將他拖進了浴室。
他前世不是說我惡心,恨我爬床拆散他和白月光嗎?
那這一世,我就讓他好好清醒清醒!
我將死狗一樣的蔣韞然扔到地上,用他的領帶綁了他的手,然後關了暖氣,打開花灑將冷水劈頭蓋臉往他身上淋。
京市的冬天本來就很冷,室內溫度降下來,他被凍得渾身發抖:“宋清漁!你,你在做什麼!”
我麵無表情看著他:“教育你做人不要犯賤!”
他努力掙紮著想要爬起來,但是地麵上全是冷水,他又被凍得沒了知覺。
再加上藥性,他根本沒力氣反抗,隻能像一條死魚一樣任由花灑裏的水劈頭蓋臉澆下來。
直到這賤男人被凍得暈倒在地,我才扔掉花灑,整理好淩亂的衣服走了出去。
前世蔣家不是不想丟臉,所以才讓蔣韞然娶我嗎?
這一世,我就讓他們把臉丟得幹幹淨淨!
我出去打算打電話叫記者,卻在拐角處撞進了一個結實胸膛。
清冽的酒味湧進我鼻腔,我下意識道歉:“對不起......”
抬頭時,我卻看見一張俊美無儔的熟悉臉龐。
男人盯著我露在外的肩膀,輕啟薄唇:“你怎麼在這裏?”
認出來人,我愣住了。
蔣韞然的堂兄......蔣時川?
他是蔣家名正言順的繼承人,圈裏人人都得服氣的青年才俊,蔣韞然這樣的能力,在他眼中隻能算勉強能看。
蔣韞然作為他的堂弟,總是被人拉來跟他比,又比不過,久而久之便將他當成了眼中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