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大少爺的石膏好像臭了,要不要把大少爺放出來?”
翌日,管家忽然匆匆地跑來彙報。
“怕什麼?他慣會騙人,說不定這次又是他騙人的把戲。”姐姐嘲諷地開口。
“大師說了,在裏麵待幾天不會死人,什麼時候他知道自己的錯誤,什麼時候再把他放出來。”媽媽也眉眼冷淡。
管家嘴巴動了動,還想說什麼,被爸爸不耐煩地打斷。
“行了,他終究是我的孩子,等他意識到自己的錯誤,以後不跟小宇爭風吃醋,我們就把他放出來了。”
終究是他的孩子?
我隻覺得諷刺,第一天回家時,是在顧宇的尖叫中混亂地度過。
甚至沒來得及反應,他就從樓梯上滾了下來,
至今都還記得爸爸抱著顧宇經過我身邊時,那道若有若無的仇恨目光。
“我寧願你不是我的孩子。”
一盆冷水迎頭潑下,那一句話像是一個巴掌狠狠地甩在我的臉上,顯得我回家的心情荒唐又可笑。
“行了,在小宇麵前別提那個殘廢。”
姐姐看見顧宇下來,打斷了管家想說的話。
對上全家人關心的眼神,顧宇故作堅強地笑了笑,“我沒事,就是剛才唐老聯係我,想見我一麵。”
“唐老? 你是說那個藝術界的泰鬥嗎?”爸爸有些詫異。
“那太好了,能得到泰鬥的賞識,以後小宇的路會順很多!”媽媽也高興。
“就是可能要委屈哥哥......”顧宇咬了咬唇,為難道。
“你哥哥也很樂意。”姐姐打斷他的話,“你是他弟弟,他為你出一份力是應該的。”
爸爸一拍板,打算在唐老來的那一天辦一個藝術展。
一家人其樂融融,沒人關心我的死活。
哪怕早就知道結果,心裏還是止不住地落寞。
沒關係的,我安慰自己,我本來就沒有家,又奢求什麼家的溫暖呢?
石膏從後院抬了出來。
這是我第一次認真地看自己的石膏,明明做好了心理準備,可看到石膏的那一幕,還是被嚇得久久回不過神。
四肢以及其扭曲的姿勢呈現出來,臉上的五官被擠壓在一起,都證明著我死前承受了巨大的痛苦。
無盡的黑暗與窒息重新向我襲來,我跪在地上,全身控製不住地顫抖。
白色的石膏被屍水浸出零星的黑點,搬運的工人被臭得皺眉。
可我的家人卻毫無察覺,沉浸在顧宇成功的喜悅裏,半分眼神都沒有分給我。
一運到場地,負責人被臭得差點吐出來,石膏也出現了裂縫。
但是為了保持展覽的正常進行,他找了一個玻璃罩子,把我罩起來。
既可以隔絕臭味,又可以模糊石膏上的裂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