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間,我想起了胡靈外出治病回來那日。
我們去了狐族地界口迎接她。
那時我便有一個錯覺,郭漺的視線幾乎黏在胡靈身上。
後來有一次母君為胡靈招親,最後郭漺卻上去了,打敗了那個最終獲勝者。
可他是我的夫,母君不可能讓胡靈嫁他的。
「那不是念心帝姬的夫婿嗎?」
「怎麼可能?既有念心帝姬,怎還會來參加胡靈的招親大會?」
胡靈隨時我母君的養女,但卻沒有帝姬身份,對外人言,隻不過是一個受寵的侍女。
「念心帝姬還在那邊坐著呢,郭漺竟敢這般!」
見到胡靈後,郭漺就對她獻殷勤了。
周邊聲音很多。
胡靈的招親大會因為郭漺的參與,最終不了了之。
而我得到了一大堆議論。
我醒來的時候,被告知小產了。
心裏並沒有失落,反而有點釋然。
這個孩子,注定不被期待,那沒了便沒了吧。
我聽著外頭喜鵲嘰嘰喳喳的聲音,我們到底為什麼會這樣?
這時,洞府外傳來了小跑聲,不大不小。
我的心頭顫了顫,到底是為什麼?
我昔日救的小獸靈華,很快就到了我的床前,見我如此,他表情冷淡。
眼角瞬時滑落一滴淚,我想去牽他的小手,卻被甩開了。
「靈姨虛弱之症又嚴重了,需要一件保暖的裘衣,缺一身好的皮毛。」
掙紮無果,我便由著他在我身上拔毛了。
可我現在是人形,隻有頭發是毛。
他直接一下,薅掉了我一大把頭發,頃刻間,發化毛。
我難以置信地看著他,這就是我救回來後一直寵著的靈華嗎?
他一直都在製作各種皮毛裘衣,隻為了給胡靈保暖。
虛弱之症讓胡靈怕冷極了。
他一身都圍繞著一股藥味,不用想都知道,他剛去看了胡靈。
他是我遊曆各族時,從食肉獸嘴裏救下的小獸。
當初我帶他在身邊,也費了很大的勁。
我以為他隻是天生不親我。
沒曾想,他卻在胡靈靠近的時候,親昵地蹭了上去。
他像極了郭漺,一眼就看上了胡靈。
我暈過去後,他拿著我的狐毛,歡愉地離開了我的洞府。
別處的疼痛,已經比不上心痛了。
他走之前還說:「你快點死吧,這樣我就可以認靈姨為主人了,郭漺君也會高興的。」
郭漺回來的時候,已經過了三天,我躺在床上奄奄一息。
我不想喝藥,也並不打算將孩子的事告訴他。
侍女淡櫻在我床前抽泣著,卻得來了郭漺的嗬斥。
「人還在呢!哭哭哭,哭什麼哭!」
郭漺猛地接過侍女手中的湯藥,哄著我說:「心兒,來,聽話,喝藥。」
我別過頭,沒有搭理他。
他「啪」的一聲,將藥碗放在了桌子上。
「你在鬧什麼?你是九尾赤狐,根本不會有事,隻不過是一滴心頭血。」
我才發現,原來他們之間早就有跡可循。
之前郭漺將給我的生辰禮送給胡靈的時候。
我問他:「那不是要給我的嗎?」
他說:「靈兒是你姐姐,卻從沒得過什麼好東西,還被虛弱之症折磨,你就當可憐可憐她。」
可憐可憐她?
明明他是我的夫,卻要去可憐另一個女人。
我心中泛冷,緩緩吐出一個「好」字。
怎料,卻是給了胡靈可乘之機。
她會在郭漺麵前編排我,說我看上她的東西,每次都搶。
我百般辯解,說我沒有。
可是,郭漺從不相信。
他說我就是看不得他對別人好,連養姐的醋都要吃。
我垂下雙手,放棄了辯駁。
他卻當我時默認了,一巴掌就扇在了我的臉上。
我始料未及,直接跌坐在地,嘴角瞬間出血。
喉間腥味彌漫。
他振振有詞地說:「靈兒是你的姐姐,我對她好,都是我該做的,總不能苛待了她。」
見我不語,他繼續說:「她十歲便得了虛弱之症,身子骨比任何人都差,得好好護著。」
他將我攔腰抱起,小心地放在了床上。
「放心,我的妻子,隻有你。」
忽然之間,我聞到了一股血腥味,郭漺竟然割腕放了一碗血。
「來,將這個喝了,你很快就會沒事的。」
狐族之血,可以愈萬物。
可惜,對身為九尾赤狐的我,沒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