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族長孫女的生辰宴上,來了一隻四爪金龍。
引得小孫女欣喜萬分,撲進他懷裏甜甜叫著“父皇”。
向來高貴清冷的鳳族長公主知鳶,也頭一次當眾露出清淺的微笑。
而我,才是小孫女的生父,一條身份卑賤的黑蛇。
我什麼也沒說,向老族長告辭後獨自離開了鳳宮。
所有人都說,我一條賤蛇離了鳳族靠山,隻能被當做生育工具圈養在洞府。
連知鳶也對我蹙眉冷嗤道:“不識大體。”
可後來,六界都在傳:
“鳳族長公主尋夫尋到天宮,被女帝一掌拍進九淵鎮守魔族去了。”
“據說女帝都管那黑蛇叫爹呢!”
......
鳳族長孫女知菀的生辰宴上,來的都是六界有頭有臉的人物。
我穿著繁複的禮服,特意將黑蛇族特有的鱗片藏進了禮服裏。
黑蛇低微,在外人麵前我會盡量避免露出特征,惹來非議。
知菀被知鳶帶到大殿時,母女倆都沒有給我一個眼神。
作為今日的主角,被眾星捧月般地簇擁著上了高台。
立馬有人為她獻上或精巧或珍稀的禮物。
我這個生父也被擠出了外圍。
知菀在高台上挑挑揀揀,最終視線落在一個木偶上。
她用兩根手指捏起,小臉緊皺,嫌惡道:
“這個木偶好醜啊!我才不要呢。”
說罷,毫不留情地將木偶擲在地上,摔得七零八落。
眾人都沒當一回事,附和著說送禮之人真是沒長腦子。
我呼吸一窒,將袖中的手捏的生疼。
這不是破木偶,這是每個黑蛇族的父親都會為孩子做的守護神,能在遇到危險時變成實物來保護小主人。
鳳族仇敵不少,我擔心知菀會被盯上,特意分出元神附著在木偶中,以防萬一。
可我忘了。
她是鳳族的長孫女,又怎會缺這一個守護木偶呢?
而就在這時,殿中出現雲霧,一名身著黑金色華服的男人現身殿內。
他的頭上也有鱗片。
可他不用藏,他是尊貴的四爪金龍。
知菀見到他的瞬間,眼中迸發出亮光,扔下正在把玩的禮物便撲進了男人懷中。
“司淵爹爹!”
那男人溫柔地摸摸她的發頂,笑道:“小菀菀有沒有想爹爹呀?”
知菀用力點頭,“想了,不光是我想了,母後也很想你!”
男人頓時似笑非笑地掃了知鳶一眼。
坐在主位的知鳶也不複往日清冷,並沒有否認知菀的話,而是難得露出一抹笑意。
“司淵爹爹,你何時才能成為我的父皇呀?”
眾賓客頓時讚歎道:
“知鳶公主和司淵太子天作之合呀,何不借此機會定下親事,也好叫我們沾沾喜氣?”
“靈山鳳族和西海龍族都是神族血脈,若能結親定會誕下天賦極佳的子嗣啊!”
賓主盡歡之際,沒人想起我還在殿內。
隻有一些離得近的侍女,朝我投來了憐憫的目光。
我扯了扯嘴角,沒再管殿內眾人,回了寢宮。
失望嗎?
已經失望太多回,不差這一次。
我隻是覺得倦了。
無論我做多少努力,我還是融不進這金碧輝煌的宮殿。
我換了一身素色的衣衫,然後帶著信物求見了老族長。
老族長對我有恩,就算要走我也理應知會一聲。
她早已不問政事,放權給了知鳶,一心尋道。
“你可想好了?當真不說當年之事?”
“當真舍得下菀兒?”
我垂下目光,想起知菀那張帶著明晃晃厭惡的小臉,俯下身深深叩首,堅定道:
“想好了。”
“小菀身份尊貴,不該有我這麼個出生低微的生父。”
知菀出生就是金鳳血脈,天資極高,卻在幼鳳中飽受詬病,就是因為有我這個黑蛇族的生父。
所以她不喜我,所以她要認高貴的金龍為父皇。
至於知鳶......無所謂了。
聽我去意已決,老族長歎息一聲。
“若如此,便走吧。”
“你助鳳族誕下小金鳳,是鳳族的功臣,此番是知鳶對不住你。”
族長手中一閃,一枚玉玦向我飛來。
“這是本宮親手煉製的法寶,可替主人抵擋致命一擊,便當作給你的賠禮吧。”
我沒推辭,叩首謝恩,退出了宮殿。
卻不想,知鳶帶著司淵和知菀,正候在殿外。
見到是我,知鳶蹙眉,有些不耐。
“母後一心向道,你有事可以來尋我,不必叨擾母後。”
司淵把玩著玉扇,饒有興致地站在一旁。
知菀拉著司淵的手毫不掩飾地冷嗤一聲。
我朝她行了一禮,“回公主,小妖卑賤,已求得陛下恩準離宮,往後定不會再叨擾。”
知鳶眉心動了動,漆黑平靜的眼底沒有一絲情緒。
“你要走?”
我答:“是的。”
“是因為今日殿上之事?”
還不等我開口,她就皺著眉繼續道:
“知菀天資極佳,需要強大的父皇提供助力,你雖出身低微,卻也應該懂這些道理,不要隻為逞一時之快而悔恨終生。”
“就算本宮嫁給司淵,你也是知菀的生父,鳳族始終有你的位置。”
“更何況,司淵於本座有救命之恩,於公於私你都不該鬧。
司淵也搖著玉扇笑道:
“淩公子,我想你應該懂,我與知鳶這類神獸血統,生來就是最相配的。”
“更何況,我很喜歡知菀這孩子,定會視如己出,他有龍族的助力前路豈不一片坦途?”
“你作為他的生父,還是應該多為孩子考慮。”
無意爭辯。
我將貼身佩戴的錦囊打開,取出知菀的胎發。
用靈力托著送至司淵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