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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以為我的心已經被千錘百煉了，但是真當我聽到我疼愛的孫子，因為一個玩具，就認別人做奶奶時，我還是心頭一顫。

付出了那麼多，到頭來還不如一個外人。

兒子又打了孫子一下，朝鐘華黎抱歉道：「不好意思啊鐘姨，小孩子嘴快，您別在意。」

「這有什麼好在意的，木木希望我當她奶奶，我該高興才是呢。」

鐘華黎仍保持那副和善的笑意，但眼裏卻有一絲若有若無的得意。

而從丈夫和兒子的神色來看，他們雖然嘴上製止著，但眼裏卻是掩蓋不住的笑意。

看來，他們很希望如此。

就這樣，我落寞地在這間充滿回憶的屋子角落從天亮呆到天黑，看著他們坐在沙發上一同看著電視，看著他們歡聲笑語，看著我的丈夫親自將橘子喂進鐘華黎的嘴裏。

這些溫馨的畫麵，有多久沒發生在我的身上了。

從來如此，我都是在家的四處忙碌，吃完飯就要洗碗，洗完澡就要洗衣服，洗完衣服要打掃屋子，打掃完還得想想明天吃什麼。

想和丈夫說說話，他總是興致缺缺地神遊；想問問兒子工作忙不忙，他總是不耐煩地說幾句就掛斷；想跟孫子說，但他又懂什麼？在他眼裏還是玩具和手機更吸引他。

我像個被設定好的機器一樣，日複一日年複一年。

但是看看現在這和睦到刺眼的畫麵，我才恍然大悟。

不是我沒有時間，而是他們不願意罷了。

這一刻，我突然在想，如果當年我沒有選擇放棄學業，現在我的日子會不會過得更好一點？

就在我憶往昔之時，兒子突然睡眼惺忪地從房裏出來喊道：

「媽。」

「誒！」

我下意識答應一聲，突然想起他聽不到，隻能悻悻地作罷。

不過我心裏仍然有一絲激動，兒子這個點叫我是為了什麼呢？難道是想我了嗎？

這一刻，我甚至都覺得他是不是心靈感應到了我的死亡。

可下一秒，鐘華黎也從房間出來了，她睡的是我和於盼山的房間。

「怎麼了？這麼晚了還不睡覺？」

鐘華黎溫柔地看著兒子，令我一陣不悅。

兒子在喊我媽，她一個外人出來幹什麼？

隻見兒子愣了愣，不知為何眼神有些躲閃，摸了摸鼻子說道：「鐘姨，吵醒你了是嗎？我就是半夜餓了想叫媽給我弄點東西，突然想起她不在家。」

原來隻是餓了......

聽到這話，我的心情一下子低落下來。

猛然想起，有無數次深夜我睡得正香，兒子都會毫不客氣地把我搖醒讓我給他弄東西吃，全然不顧我的睡眠質量。

「我給你搞點吧，雞蛋麵行嗎？」鐘華黎一邊說一邊從冰箱裏掏出食材走向廚房。

「可以可以。」

兒子忙不迭地點頭，等到鐘華黎端過來一碗毫無食欲的清水麵時，他居然像個許久未進食的餓漢一樣貪婪地將麵條三下五除二地嗦完。

我記得兒子寧願餓著，也不願意吃這種沒什麼味道的掛麵啊？

正當我疑惑之時，兒子忽然抬起頭，眼裏閃著淚花，看著鐘姨感動地說道：

「鐘姨，這碗麵，和我高中時那碗味道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