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允南摩梭著手上的信紙,忽然想起那天,她用心如死灰的語氣和他說,她會想辦法和離放他走。
當時他不屑一顧,隻覺她又是在做戲罷了,可如今,她真做到了。
異樣不過一瞬,便被他生生壓下,如今終於能和離,他便能堂堂正正八抬大轎的迎娶長錦入府,這樣的結局再好不過。
至於魏紫茗,終究不是他心中之人。
他的心,早在當年漫天黃沙中,丟在救他的那個女子身上。
想到這裏,他低頭在和離書下,提筆寫下池允南龍飛鳳舞的幾個大字。
門口忽然傳來一聲尖叫,看守的下人被重重踹倒在地,魏老將軍提劍氣勢洶洶出現在他的麵前。
“王爺,小女對你情深義重,你怎能如此狠心?”
他眉間擰成一個川字,顯然對魏老將軍的舉動十分不滿:“魏將軍,這是王府,不是你的將軍府。”
魏老將軍揮劍比上他的脖子,臉色蒼白,卻又痛心疾首。
“茗兒一生坦蕩,怎麼就愛上你這樣的男子?!”
池允南淡淡勾唇,眸中的怒意化作冷笑:“這話是她讓你說的?魏將軍,我可從未想過要娶她,是你們魏家舔著臉自己送上門來。”
魏老將軍眸色沉沉,滔天的憤怒皆澆熄,眼中隻剩悲涼。
“你說得對,是我們魏家錯了,是茗兒錯了,我更是錯了!”
“她千不該萬不該,冒著生命危險,把你從死人堆裏撿回來。”
“當日若不是我舊疾複發,她也不會瞞著陛下替我從軍,也就不會知道你戰敗荒野,便不會有機會救你。”
他的話讓池允南瞳孔一震:“你說什麼?她以前也曾替父從軍?”
魏老將軍沒有回答他的話,隻自顧自的說起話來。沙啞的聲音,如秋日般蒼涼。
“茗兒自幼便沒了母親,跟在我和子承身邊,養得像個男子。她不愛哭鬧,不管受了多重的傷,都不見她落淚。唯有那次,她聽聞你重傷下落不明,哭了整整一夜。”
池允南的心口莫名堵的慌,像是壓了一塊巨石,讓他喘不過氣來。
魏紫茗那樣的女子,也會落淚?
為何魏紫茗和魏老將軍都揚言那次戰事,是她救了他,可那人分明是長錦!
剛要讓魏老將軍把話說清楚,突然侍衛急匆匆的衝進來。
“報,王爺,前線傳來軍情!”
他看了一眼魏老將軍,轉而揮了揮手:“說。”
“前線傳來捷報,魏將軍大勝敵軍,連收三座城池!”
池允南和魏老將軍的臉色皆是一喜。
“魏將軍此時身在何方,何時班師回朝?”
他迫不及待的開口,聲音帶了幾分顫抖,連自己都未發覺,
報信的士兵眼睛湧上悲痛,語氣也變得沉重。
“魏將軍英勇殺敵,為掩護我軍將士,已戰死沙場!”
“如今黑棺已到城門,還請王爺和魏老將軍前去迎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