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相遇在一場普通的相親會上。
本來帶著應付父母的心態去的,我篤定沒有女孩會喜歡一個無趣的宅男。
我從小喜歡看小說寫小說。
畢業了也沒個正經工作,就宅在家裏寫無人問津的小說,完成自己微不足道的夢想。
我自己都覺得自己是一個挺無趣的人,但方蘭在出版社工作,她和我聊得來。
懂我那些稀奇古怪的想法,也能認真傾聽我的每一句話。
當我滔滔不絕講那些自己構架的精神世界時,她那溫柔的眼波總會讓人產生被重視的錯覺。
愛情不就是在那個所有人都是癩蛤蟆的世界,找到那個看你像青蛙的人嗎?
於是我們順理成章扯了證,不到一年又有了愛情結晶。
我一直在家寫小說,收入微薄,方蘭不僅沒有看不起我還支持我追逐夢想。
我們的女兒吳夢出生後,看著妻子一人挑起生活的重擔,我異常愧疚。
於是找個汽車修理工工作,白天上班,晚上碼字,雖然累點、苦點,日子平淡而充實。
一切都剛剛好,除了,我突然被患了“癌”。
不論病情真假,我的世界塌了。
到現在我都有種分不清什麼是虛幻,什麼才是真實的恐懼感。
我的生活,我的愛人,突然之間,比我寫的玄幻小說更加邪門。
他們走後,我滿身疲憊地陷進沙發裏,黑暗和孤獨逐漸將我裹挾。
迷惘中又帶著一點點可笑的期盼。
方蘭毅然決然拒絕離婚也許真的舍不得我們的婚姻,畢竟我們還有一個可愛的女兒。
想起女兒,我拖著有些麻木的身軀開始收拾一地狼藉。
出門扔垃圾時,我遇見了隔壁鄰居,一對老夫婦,笑嘻嘻逗著小孫子,正準備回家。
阿姨熱情地朝我打招呼,臨進門前猶豫了一下有些擔心道:
“小吳啊,夢夢沒什麼事吧,我覺得還是帶孩子去醫院檢查一下比較保險。”
夢夢是我的女兒。
阿姨這話問得我心裏一咯噔,有些反應不過來。
叔叔看我一臉懵,有些憤怒:
“你們當家長的也太不當回事了,這麼小的孩子,讓她一個人上學就算了,被車撞了光顧著要賠償,也不帶孩子去醫院看看。要是有什麼後遺症,我看你們後悔都來不及。”
聞言,我強壓著內心的不安,焦急問道:“我出遠門才回家,夢夢到底怎麼了?”
吳夢念的是私立寄宿製小學一年級,每周日下午都是我送她去學校的,僅僅一周而已,怎麼就出了意外。
阿姨歎了口氣:“今天下午你們家好像來客人了,方蘭和你丈母娘沒空送孩子去學校,讓孩子自己乘車去。”
她手一指:“就前麵那個路口,一輛小貨車經過沒看見,當場就把孩子撞趴下了。
我們趕緊拉住司機,叫你丈母娘出來,她看孩子自己爬了起來,活蹦亂跳的好像沒什麼事,就要了一筆賠償款讓司機走了。
我們一直勸她帶孩子去醫院檢查下,她不以為然,說什麼小孩子磕著絆著很正常......”
我再也聽不下去,一邊道謝一邊抓起車鑰匙就往外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