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皓祺揉了揉眉心,他確實也明白在私立學校教書菜就是原罪,是和薪資待遇掛鉤的,實在無法勝任者會被辭退。
他隻好放軟了語氣,迂回地勸導我:「阿言,你比小奚有經驗,你就去帶二班吧,她真的應付不來那群熊孩子。」
「我不去。」
「五班本來就是小奚工作後帶的第一個班,她現在想回來接手五班,你就不能讓讓她嗎?」
我冷笑:「你也知道她之前帶五班帶到了倒一,是我接手後才好起來的啊?
「怎麼現在把二班帶差了又要我接手嗎?我是什麼接盤俠嗎?」
林奚剛來的時候帶的是五班,不過一個學期就把成績處在中遊的五班帶成了倒數第一。
那時候她天天都在我和蔣皓祺麵前哭,那眼淚流啊流,流進了蔣皓祺心裏。
於是他為難地和我商量:「阿言,我一直把林奚當妹妹的,你能力比她強,能不能幫幫她?」
「沒事,不願意也行的,我讓她自己想辦法。」
我看了五班學生的成績和操行,總覺得再這樣下去要廢。
為了學校的教學質量和名譽,我把五班接過來了。
但那時候我自食惡果,想到這是自己決定的,也考慮到學校教學質量高的金牌不能砸在這一個班了。
這也是對學生負責。
於是花了一年的時間,才把五班教成了第一。
這些他明明是看在眼裏的。
林奚眼圈更紅了,啪嗒啪嗒掉眼淚:「是,是我沒用,我什麼事都做不好......皓哥,我沒關係的,你別因為我和溫言姐吵架。」
她妥協了,可蔣皓祺眼裏的心疼更甚了。
他語氣溫柔:「小奚,你別哭,這不是你的錯。」
然而轉向我卻有些不耐:「溫言,你明知道我把小奚當妹妹,你為什麼連這點忙都不願意幫?
「我們是男女朋友,你為什麼就不能對她好點呢?你是不是根本就不愛我?」
他眼裏的質疑和逼問那麼濃烈,我突然對眼前的人有些陌生。
我當著一個班的班主任,教兩個班主科,從早自習開始就守在學校,改了一百多本作業,還做了課後答疑輔導。
這些都沒讓我疲憊。
麵對蔣皓祺的咄咄逼人,我卻忽然有些精疲力盡了。
我歎了一口氣,聽到了自己沙啞的聲音:「你說不愛就不愛吧。」
蔣皓祺以為自己聽岔了,擰著眉問道:「你什麼意思?」
我努力克製情緒,讓自己看起來冷靜一點:「我們分手吧。」
林奚眼裏的快意和得意一閃而過,我卻沒有錯過。
她的挑釁和敵意不是第一次。
但我知道,是因為蔣皓祺在縱容。
就比如此刻。
我提分手,蔣皓祺知道他應該哄我。
「阿言,你別鬧好嗎?
「我不是那個意思,是我說錯了話,我送你回家,行了吧?」
林奚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捂著心口流淚:「是我不好,害得你們吵架,皓哥,你以後別再管我了,溫言姐才是最重要的。」
然後轉身,衝進了雨裏。
蔣皓祺沒拉住她,眼裏閃過猶豫和糾結。
看了我幾眼,拿了唯一的雨傘追了上去。
就像我們第一次見麵,他霸道地把那把傘塞給我一樣:「女孩子淋雨洗頭更麻煩,你拿著吧。」
隻不過這次他送傘的對象變成了林奚。
他的心軟善良不是隻給我,所以他的愛也會給別人是嗎?
他說:「阿言,她身體弱還沒有傘,今天你先自己回去好嗎?」
我看著泄洪般的大雨,緊了緊身上的衣服。
可是蔣皓祺,我也沒有傘啊。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他的眼裏心裏,仿佛都被林奚占據了。
而我,不會再躲進他傾斜的傘裏。
「好的。」
我聽到自己的聲音混進雨裏。
眼淚也變成雨水滴落在鞋麵,徹底淋濕了我和蔣皓祺四年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