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河遠能有什麼事。」
門被推開,趙月月走了進來,他將果籃放在一旁,咬牙切齒道:「他前陣子剛跟經理請假說要去旅遊,這會兒估計早走了,我真服了他,實驗室發生這麼大的事,居然還有閑心去旅遊,留下一堆爛攤子給我們解決。」
梁子恒輕輕扯了扯趙月月的衣袖,對他小聲說:「月月,別說了,雨柔姐還在這呢。」
「有什麼說不得的,不能因為他是老板娘,我們連怨言都不能有一句吧。」
趙月月小聲嘀咕後,他瞄了一眼淩雨柔,見她沒有反應,聲音漸漸地變大起來,「淩總,你對我們家子恒真好,你都不知道大家說你救他出來時,那一幕跟演偶像劇似的,好般配啊。」
我注意到淩雨柔整個人神情放鬆了不少,卻依舊沉默無語,不知在想什麼。
她的沉默在我看來就是一種默認,因為梁子恒聽見趙月月說的那句般配,臉上迅速泛起一抹男性罕有的靦腆,眼裏的愛意愈加濃烈。
良久,淩雨柔緩緩開口,「他真的請假去旅遊了?人事部怎麼沒通知我。」
「淩總,宋河遠仗著自己的身份在公司為所欲為,人事部兩頭難啊,他不讓說,您肯定不知道啊。」
趙月月說的臉不紅心不跳,一副替人事部出氣的樣子,撒謊張口就來。
我聽完,心裏一陣發堵,氣得渾身顫抖。
打從一開始,我加入公司,他就莫名看我不順眼,沒少給我下絆子。
「你回去告訴人事部,直接辭退宋河遠。」
淩雨柔冰冷無情的話回蕩在耳邊,我倏然看向她。
「要是他回來鬧,就說是我做的決定。」
這麼拙劣的謊言,她居然信了。
我的心裏,觸不及防被刺了一下。
「好嘞,那我就不打擾你們了,這就回去通知人事部。」
趙月月臉上浮現一絲喜悅,朝梁子恒眨了眨眼,他向她們道別後轉身離去,迅速消失在病房。
「子恒,晚上我們搭飛機出國,師母說想見你了。」
淩雨柔接了一通電話回來後,將消息告訴梁子恒。
「這不太好吧,公司發生這麼大的事,哪好意思讓你陪我回去。媽媽也真是的,我不過是犯了老毛病,他一向操心太多,早知道就不該告訴他。」
「師母擔心很正常,我答應過老師要照顧好你。這一次意外始料不及,我已經讓公關部發布聲明,怕引起恐慌把新聞壓下去了,實驗室那邊還需要時間恢複原狀,正好我有空送你過去,順便看望下師母。」
事故發生前一周,我與淩雨柔爆發過一次爭吵。
她忘記我的生日,跑去醫院照顧梁子恒,直到生日過去兩天,她才回來。
然而,她對我連解釋都懶得說,漠視我的存在,回到房間換衣服,準備去公司。
積壓在心裏已久的情緒在這一刻全數爆發,我擋在她麵前,強忍著心痛,質問她的所作所為對我造成的傷害。
我說了那麼多,她始終一眼不發冷眼看著我。
良久,我說累了,泣不成聲。
像死人一樣的淩雨柔總算有了動靜,她冷笑了幾聲,「宋河遠,你拿什麼跟他比?像你這種滿腹算計的人,我真後悔遇見你。」
「過不下去就離婚吧。」
她滿眼憎恨,拍了拍被我觸碰過的衣服,奪門而出。
我如遭晴天霹靂,身形一晃,沒站穩跌坐在地上。
她居然說我滿腹算計?
我在她心裏竟如此不堪,永遠也比不上梁子恒。
所以當火災發生那一刻,她能做到對我不管不顧,毫不猶豫去保護心愛的竹馬梁子恒逃離火災現場。
明明上午我們都在實驗室做項目,她也看到我在實驗室,卻輕易信了她人,連查也不願意去查。
我的消失對淩雨柔來說一點也不重要。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心裏有怨氣,我始終沒法消失,被迫牽引在淩雨柔身上,跟隨她一起來到機場。
結婚那天,淩雨柔說過蜜月旅行一起出國放鬆,然而她卻為了公司和梁子恒一次又一次讓我妥協。
最後蜜月旅行不了了之。
淩雨柔為了梁子恒放下公司去任何地方,而我隻有死了,才有機會跟她出國,簡直太可笑了。
臨近登記口,一道鈴聲響起。
淩雨柔停下腳步,劃開屏幕。
「你們實驗室是不是發生火災了!河遠呢,我打他電話打不通,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我聽見免提傳來熟悉的聲音,鼻子忍不住一酸,隻有死黨宋倩倩會在意我的死活。
「他一向愛做一些引起我關注的事,妄想我全天陪著他,簡直可笑至極。」淩雨柔說話時,臉上一片冷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和他聯合起來騙我。你告訴他,少做這些上不了台麵的事,我是不會再上當的,他是死是活都與我無關。」
「河遠他絕對不可能幹出你口中說的事,這不是重點,我聽到消防隊那邊說在你們實驗室發現了一具屍體,你們公司的人攔著不讓我進去,我擔心他出事啊,你趕緊回來看看。」宋倩倩語氣焦急萬分。
然而下一秒,淩雨柔舉著電話冷笑一聲,她狠心掐斷了通話,順手摁了關機。
我痛苦地看著這一幕,恨不得將她千刀萬剮,為什麼有關我的事,她一點也不在意。
既然不在意,為何又給了我希望,讓我以為自己守得雲開見月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