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芙安在聽到我姐姐的喃喃自語後,背影停滯了一瞬間。
然後,她轉回身來,快步走到我姐姐身邊。
冷然開口:“宋老師,是宋涵叫你來的吧?怎麼,當年對我的羞辱還不夠嗎?竟然在三年後我最榮耀的時刻,再來惡心我?”
我姐姐的手指,不斷的顫抖,連聲音都帶上了顫音:“惡心?”
“對!惡心,宋涵惡心,您也惡心,哪怕他現在跪在我麵前,我也隻會覺得惡心!”
沈芙安言辭激烈,連眼底的悲傷都忘記了遮掩。
而我的姐姐,手足無措的,呆立原地。
她遲疑了許久,然後看著空蕩蕩的手指,低語出聲:“可是......可是小涵他......”
我看著沈芙安過激的反應,還有我姐姐紅腫的雙眼。
酸澀的感覺,又一次湧上心頭。
有那麼一瞬間,我的腦海裏浮現了一個新的念頭:沈芙安她,是不是還是在意我?
在意識到這一認知後,我的靈魂劇烈的震顫起來。
我不知道該慶幸還是難過。
她還是在心中為我留了一席之地,哪怕是以恨的方式。
無數的情感和回憶席卷而來。
讓我有一時之間的恍惚。
我有些分不清,我對她,到底是愛多一些,還是恨多一些。
那天,陸景和的話語仍舊言猶在耳。
他說:“宋涵,我要你跟小燕分手,不止如此,我還要他恨你入骨。
隻有這樣,我才會考慮,救你的姐姐。”
我幾乎沒有猶豫,站起身來,就給了他一拳:“你憑什麼認為,我會用芙安跟你做交易?”
他極盡儒雅的伸手,摸了摸剛剛被我打過的拳印。
然後仰天大笑說:“小少爺,我等著你,來求我的那天。”
那天之後,我問遍了我所有認識的醫學界的泰鬥。
無論是沈芙安的漸凍症,還是我姐姐的腎衰竭。
治療的費用,都是超出我想象的答案。
在得知了這個真相之後,我整個人都陷入了無盡的絕望之中。
一個是我的至親,一個是我的摯愛。
如果可以,我願意用自己的生命來換回他們的安康。
可是現在,我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她們陷入病痛的折磨之中。
最開始有症狀的是我的姐姐,她視學術為生命,卻從不重視自己的生命。
她沒有注意到,衛生間的掉發從原來的幾根,變成了一撮。
也沒有注意到,她開始臉色蠟黃,時常覺得心慌。
但她卻注意到了我的變化,我所有的心不在焉,和沈芙安的冷戰,還有經常的食不知味和連續發呆,都被她看在了眼裏。
她問我:“阿涵,你跟芙安是不是吵架了?”
我看著她凹陷的臉頰,再也忍不住,在她麵前崩潰大哭。
然後,在她的逼問下,終於說出了沈芙安的病症。
她將淚如雨下的我,擁進懷裏,拍著我的後背,對我說:“阿涵,她生命的延續,比一切都來得重要!”
我那時的心臟像被磨碾過一般的疼痛,我哽咽著說:“姐姐,我什麼都明白......我隻是......舍不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