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個月十號我結婚,你來搶婚。”
聽到這句,男人才終於抬起頭看了對麵端坐的女人一眼,微微上翹的丹鳳眼裏閃過一絲意外。
那隻骨節分明的手在桌麵輕輕一扣,語氣裏帶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搶婚?你知不知道,你是什麼身份,我是什麼身份?”
麵對他的質疑,許清漣卻滿臉從容,語氣波瀾不驚。
“當然,我是梁宥禮的未婚妻,而你是他的死對頭。”
“你隻需要告訴我,你來不來?”
見她說得如此坦然,周瑾弋唇角勾起一絲淺笑。
他靠回椅背上,回複到初落座時散漫的姿態。
“來,有什麼好處?”
“聽說周老太太身子骨不太好,一直在催你結婚。你來搶婚,既能打梁家的臉,又能給家裏交差,一舉兩得的好事。”
說起這話時,許清漣依然沒什麼表情,語氣隨意地像在聊今天的天氣一般。
看著她這副不以為意的態度,周瑾弋反而更有興趣了。
他抬起右手,麵朝她伸過去。
“成交。”
兩隻手在空中淺淺交握。
契約達成,許清漣幹脆利落地站起身就要走。
周瑾弋舉起那隻手,在眼前細看了半晌,叫住了她。
“圈子裏都知道,梁宥禮愛你入骨,視你為命,你在婚禮現場跟我逃婚,他會不會當場就要瘋?”
許清漣沒有回答他。
她的腳步隻頓了片刻,就毫不遲疑地離開了。
路過街心廣場,中央大屏上正在播放一段采訪。
屏幕上,帶著金絲眼鏡,一身西裝革履的梁宥禮一出現,頓時引得廣場上所有女生都駐足觀望。
許清漣也停下了腳步,細細聽著耳畔傳來的熟悉聲音。
主持人:“梁總,請問您為什麼要急匆匆地收購花微這個品牌?”
梁宥禮:“因為前些日子我剛跟我太太求完婚,需要一個專業的花藝團隊來負責婚禮現場的布置。”
主持人:“……”
主持人:“據說梁氏集團近日買下了幾十個零食工廠,這和梁氏以後的戰略有什麼關係嗎?”
梁宥禮:“沒有,買下它們純粹因為這些都是我太太最喜歡吃的零食。”
主持人:“……”
一段十分鐘不到的采訪,無論主持人問什麼,他句句不離結婚,句句不離他太太,聽得在眾的人都不免感慨,梁氏集團總裁梁宥禮,在商界如此雷厲風行的大人物,居然是個戀愛腦。
天上下起蒙蒙細雨,聽了兩分鐘的許清漣默默轉身走進最近的店裏。
剛進門,電話就響了起來,她接起就聽見了梁宥禮溫柔寵溺的聲音。
“清漣,聽傭人說你出門了?現在外麵在下雨,你在哪?我來接你。”
她微微攥住手機,過了好一會才說:“你今天不是有一場很重要的會議嗎?你忙吧,我自己打車就好。”
電話裏沒有猶豫,再次傳來他的聲音。
“不行,什麼都沒有你重要,你把地址發給我,我現在就過來。”
許清漣沒有再拒絕。
電話掛斷後,她剛把地址發過去,屏幕上出現兩條新消息提示。
是前些日子她請的私家偵探,發來了最新情況。
“梁總今天沒去公司,去了醫院,陪一個女人產檢,現在剛從醫院出來。”
消息下麵,是一張高清的照片。
照片上梁宥禮扶著一個女人推開了一扇門,門上寫著婦產科三個字。
一旁的幾個女生還在討論著嫁給梁宥禮有多幸福,怕是要被寵上天。
許清漣一邊聽著,一邊看著照片裏的人,嘴角露出一個滿是諷刺的笑。
她和梁宥禮自幼相識,青梅竹馬一起長大。
在別的男孩子在調皮搗蛋捉弄女孩的年紀,梁宥禮就做起來她的護花使者,不許任何異性接近她。
從兩小無猜走到少年春心萌動,他一直陪在她身邊,她要什麼他給什麼,恨不得把天上的星星都摘下來送給她。
她好奇要學單車,不小心摔下來蹭破了點皮,他心疼的不得了,從那以後什麼交通工具都不讓她用,去哪兒都要親自接送。
許清漣也以為,她會一直是他心中的那個唯一。
直到一場突如其來的邀請,她為了工作,推掉了和梁宥禮提前說好的約會,遠赴國外演出。
一個星期後,她回到國內,卻發現一切都變了。
在她離開的那晚,梁宥禮本來是準備和她求婚的。
精心準備的盛大的求婚現場沒有等來女主人,他心中傷懷喝得爛醉,在酒店走錯了房間,和公司裏一個員工春宵一夜。
兩個月後,這個員工懷孕的消息意外傳開,驚動了梁宥禮的奶奶。
老人家以死相逼,要他保下這個孩子。
還說許清漣沉迷於舞蹈事業,怕是不肯生,勸孫子給梁家留一點血脈。
梁宥禮孝順,不想傷了奶奶的心,隻好和這個員工簽訂協議。
他用一筆巨款交換,要求蘇晚螢生下這個孩子後就離開。
後來,許清漣回國後,他便迫不及待的再次和她求了婚。
他以為隻要這樣一切就能回到從前,他以為自己處理得神不知鬼不覺。
卻不知道他最愛的許清漣已經知道了所有。
她接受不了背叛,也接受不了瑕疵。
所以,她決定徹底斬斷這十幾年的感情,並策劃在一個月後的婚禮逃婚,徹底離開他!